泼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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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奇年月生，马上就周岁，泳柔比小奇晚一个月，出生那天，正正好新年第一天，那农历甲戌狗年最一个月，阿妈说她在狗年尾上生，个“小狗尾”，泳柔记得幼童时候小奇追着她跑，小狗尾、小狗尾地叫她，她大喊，小狗尾，你在前面，你什？你个小狗！

泳柔名字阿爸找算命先生起，具体谁她知道，估计在圣伯公庙附近靠神混生活某一个，那说要水木，说孩子将要漂洋过海，得通水，又说木能做舟做桨、乘风破浪。小奇名字丽莲姐亲自起，她掀起裹婴儿棉布看一看小奇脸，说你知道阿妈使多大力气才把你生下吗？你就阿妈创造奇迹。过呢们要谦虚，算大奇迹，只小奇迹。

那前两个月里，整个方口村新生儿只她们两个，好像天生就要凑作堆，差多时间学会了走路，差多时间学会了说话，做一样游戏、闯一样祸。两千零一年，她们一起上了学堂，一个考第一，一个考第，那年跨海大桥正式通车，她们跑去看，小奇指着大桥，说看，们就走条路，去征全世界！泳柔背着大大书包急着要走，说上学要迟到了，细姑说了，要征世界，就要先读书。

她们从齐头并进，按照相同章程与在她们生命中徐徐展开世界打起交道，谁比谁站得更高，谁比谁看得更远。

直到一天，小奇阿爸死了。

泳柔记得清楚，两千零三年，那年她们岁，剪头婶抱着儿子灵牌站在厝外边哭边骂，说你个良心女，你命，连自己公都克死，你走，你走了就别，看你命，外边世道磕破你头！丽莲姐拉着小奇手，真就一去头。小奇一礼拜去上学，她们长大，第一次那久都见上一面，再见面时，小奇笑嘻嘻对她说，以跟你姓方了，要跟妈姓，改姓齐了。

丽莲姐带着小奇搬到了县里。

那几年她总怀疑那个礼拜里生了什事，距离村子就那近县城里一方一样水土，在那前，她觉得她与小奇简直像双胞胎，她看见小奇，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而在那，一切变了，小奇忽然窜得好高，足足比她高大半个头，她紧赶慢赶了好几年才稍微拉近了些距离，她们再能常常互相串门、睡在对方家里，放了学，她们就各走各路。一天，小奇告诉她，自己月了。她去问细姑，细姑直言讳地告诉她，月，就女子宫育成熟了，亦就能够怀孕了。

她久久能平静，再一年，她也了初，她们童年结束了，她忽然看清晰了小奇模样，童年时那稚气脸庞变成忆里模糊轮廓，眨一眨，轮廓清晰起，变成线条更分明流畅少女脸，她意识到小奇生得漂亮，窝深邃、瞳仁乌黑，她开始对美丑了真正概念。

她们也愈显出了各自格，小奇比她活泼好动，比她能言善道，小奇与所都好朋友，相比下，她像个全然特点，两个走在一起，总断个班那个班同学喊小奇名字，小奇与个谈笑两句，与那个打闹一番，但总很快就停下脚步，笑着过头叫她。

她习惯了望着小奇，等着她头找她。

她习惯了望着小奇。

一个月，小奇就要周岁了。

近，女生宿舍个新常谈。

阿妈带泳柔去了县里，先去一趟奇丽美，阿妈与丽莲姐商量一番，然叫上小奇一起，三往集市上去。一路上，泳柔与小奇心照宣，谁也具体去谈此行目。

到了店，头家阿姐见了她们，一竿子挑下挂在最上一件大红绣花边，说小妹仔最适合穿红了，吓得她俩连连摇头。问那要哪件？她们选白，就灰，多浅浅蓝。

谁要敢在宿舍走廊上挂出一件大红绣花边罩，准保会被整个楼层女生调侃一个月。

也知道谁先神神秘秘地起了个话头，高一年级女生宿舍里传遍了，上高中了，再该穿少女内衣了，要尽早地穿带钢圈罩，否则“年纪轻轻就会下垂”！知真假，总，挂在走廊上少女内衣渐稀少，大家都开始穿文，尤其以城里女孩早期代表，大家前骄傲地挺拔起。

于，泳柔与小奇再一次同步翻开了生新一页，由阿妈带领着，买内衣了。

“你们去试嘛，两个一起去，阿姐里就一个试衣间。什害羞？都女。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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