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向郑兰,她依旧哼着刚才的歌谣,脑袋轻轻晃动,这种毫无芥蒂的轻松,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
谢子诤悲伤而又愤然,他点了点头,再次重申:”她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很严重了,上一秒做了什么事,她下一秒就忘了。”
“迟夏,你去。”骆寻说。
迟夏走了过去。
谢子诤声音轻轻的,他说:“但是一个母亲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受了什么委屈的,永远不会。”
他声音哽咽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算这里生了病,无法支配和控制自己的记忆,她也不会忘记婉柔和希希是怎么死的,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警官,你们又何必要对一个老人赶尽杀绝?”
郑兰再次将迟夏当成了周婉柔,她的眼睛里溢着难以阻挡的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柔柔,你过来,躺妈妈这里,妈妈唱歌给你听。”
迟夏席地而坐,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她盯着郑兰的脸,听着她嘴里哼的调子,嘴角浮起笑来。
她真的什么都忘了。
半晌后,她站起来,走到骆寻身边道:“他没说谎。”
“你们就当是我杀的不行么?”谢子诤又说。
“不能。”
骆寻声音微沉:“法律从来不会因为谁是弱者而偏向于谁,谢医生,真相之所以是真相,就是因为它残忍,如果真相都可以伪造,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想去探讨这么高深的问题!”
谢子诤情绪激动地指向老太太:“你们睁开眼睛,这样一个老人,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她凭什么还要得到那么悲惨的结局?”
“谢医生,你医学学得好,但你学法学的真的很一般。”
迟夏忽然开了口,似乎还叹了口气:“或许你更应该去了解一下,像老太太这种情况,法律上会如何处理。”
骆寻微怔,扯了扯嘴角,她可真会挑时候。
她继续道:“你自以为联合吴珊珊把你和周婉柔的照片发给我们,又在现场丢下你的戒指,我们就会怀疑你,是吧?”
谢子诤还没从迟夏刚才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里缓过神来,这话让他愣了好一会儿,他没说话,只是垂了垂脑袋。
“而且,你还忽略了很多东西。”
迟夏走了过来:“你有没有想过,郑阿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住在疗养院里,她的记忆时好时坏,她什么时候是清醒的,又是哪来的时间出去作案,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在她背后,是谁在操控着这个老人?”
谢子诤脸色惊变,不可置信地向迟夏。
迟夏眼里闪过一抹嫌弃,懒得再说了,站在了骆寻身边。
骆寻问他:“裴新录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你又能说出来几分?谢医生,只要你说出这个,我就当你是凶手。”
谢子诤唇角无数次的动,无数次想说什么,到最后还是垂下脑袋,
因为他回答不出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死了,是郑阿姨杀的,其他的,郑阿姨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先忘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想顶罪,你当警察都跟你一样愚蠢吗?”迟夏毫不留情地嘲讽他。
骆寻着他那样子叹了口气:“谢医生,你有大好前途,你思前想后把这个事情想清楚了,她哪来的时间从疗养院跑出去杀人,她又如何管控她的情绪,能够促使她能够在清醒状态下杀人,你如果足够清醒,就知道自己没有必要隐瞒我们。”
他停下来,等着谢子诤自己抬起脑袋。
等他过来,骆寻又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不是抓你的,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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