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83章 人情事故（第1页）

老伴尽管使眼色，示意他别计较。沈星还是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倒水，水壶咕嘟咕嘟响着，他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女儿女婿逗弄着孩子，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端着水杯出来，故作轻松地递给女儿，目光掠过她身旁，幻想中那本该放着礼品的空位，此刻空空如也，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勉强和苦涩。

沈星的脸色渐渐阴沉，嘴角勉强维持的弧度快要挂不住。他目光再次扫过女儿，见她低头忙着给孩子脱外套，全然不顾空气中的微妙气氛。

沈星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水杯，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水杯里的水轻轻晃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在这静默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喉头滚动，终是没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大老远回来，也不带点啥……”

沈星的眼神在女儿身上来回逡巡，期盼能出现一丝愧疚或补救的迹象，却只捕捉到她若无其事的笑靥。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老伴儿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拿起茶几上的果盘，递到女儿面前，笑容堆满脸颊，试图用这小小的举动缓和气氛：“来来来，孩子他爸刚切的西瓜，可甜了，快尝尝。”女儿接过，笑容灿烂地分给丈夫和孩子，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唯独忽略了父亲那双充满期待又渐渐冷却的眼睛。

沈星的眼神越发黯淡，他瞅着女儿那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风煽动的火苗，愈演愈烈。

他嘴角勉强扯出的笑容此刻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嘴角。他瞥见老伴儿在一旁焦急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发作，可他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惊得女儿女婿纷纷抬头，孩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星的脸色铁青，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儿，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女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她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沈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心中的不满和失望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沈星的脸色铁青，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戳着，终于，他放下筷子，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你们这回来一趟，咋也不知道给我们买点啥呢？我们倒也不是图你们那点东西，就是这人情世故总得懂吧。”

女儿一听，眉头一皱，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买啥呀买？现在生活压力多大呀，哪有闲钱买东西。再说了，回自己家还得买东西，多虚伪呀。”沈星一听，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老伴儿在一旁急得直拍沈星的背，示意他别激动。

沈星颤抖着手指，眼眶泛红，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你……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辛苦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你们的平安和孝心吗？东西不东西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你看看你，回来这么久，连声爸妈都没好好叫过，就知道逗孩子玩。我们老两口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你……你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难道孝顺就是光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就行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哪里还有半点为人子女的样子！”说着，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仍强忍着不让它落下，那模样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气愤。

接下来的几天，家中迎来送往，亲戚们络绎不绝，都带着对新生儿的祝福和各式各样的礼物。每当这时，沈星总忍不住多观察女儿几眼。一次，一位远房表舅颤巍巍地提着几盒营养品走进来，女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滑动着手机屏幕，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表舅将礼物轻轻放在桌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尴尬。沈星见状，忙不迭地起身，一边热情地招呼表舅坐下，一边亲自为他倒上热茶。而女儿依旧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直到表舅离开，她也未曾抬头，更别说起身送别。沈星望着女儿那冷漠的背影，心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沈星闻言，怒气冲冲地走到女儿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瞬间裂开，碎片四散。“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亲戚们大老远来看你和孩子，你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就知道玩手机！你这样，以后谁还愿意跟你来往？”沈星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的脸色铁青，双眼紧盯着女儿，仿佛要将她看穿。女儿被父亲的举动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不解。她抿了抿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星真的是对她彻底无语了，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指缝间透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老伴儿在一旁抹着眼泪，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女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被摔碎的手机，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窗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却照不进这冰冷的心房。沈星抬头，目光穿过女儿，望向窗外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喃喃自语：“在我们眼里，这些都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都变得这么无所谓了呢？”

沈星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凝视着那棵历经风雨的老槐树，眼中满是岁月的沧桑。他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女儿，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以为这世界离了手机就转不动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可不是屏幕上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能教给你的。看看这棵树，它见证了多少世代的更迭，却依然屹立不倒，靠的是根扎得深，心怀敬畏。而我们，作为人，更该懂得何为尊重，何为感恩。你现在的态度，让我寒心，也让我担忧你的未来。”说着，他指了指窗外，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此刻显得格外有力。

沈星目光如炬，女儿却仍是一脸茫然，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轻轻放在桌上，一页页翻开。照片中，年轻的沈星和老伴儿笑容灿烂，怀里抱着的还是个稚嫩婴儿的女儿，亲朋好友围坐一圈，其乐融融。沈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看看这些，这都是你小时候，大家围着你，宠着你。现在，你长大了，难道就不该回报这份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尊重和感激吗？”照片上的人影渐渐模糊，沈星的眼眶又湿润了，这份沉甸甸的情感，似乎怎么也说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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