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枝头,繁华的扬州城在这一角撇下一抹寂静。
宋嫣在屋里坐立不安,手上的帕子绞作一团,耐心告罄之际,茹喜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茹喜快步跑到她跟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她:“还昏迷着呢,大夫只说伤得太重,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
宋嫣追问道:“那二姐姐那边怎么说?真要留他在府上?”
茹喜答道:“二姑娘回屋了,临走时嘱咐说,暂且先让这人住在咱们院子里,等弄清楚他的身份后再做决定。”
宋嫣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唉呀,这二姐姐怎么就劝不听呢!她还真觉着捡到的若是个皇子王爷,就能飞黄腾达了么!”
眼下没外人,她一焦躁,便把心里头的话都抖了出来。
在这扬州城的姑娘里,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宋珊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出挑。她心气又高,城中的公子哥儿是一个也瞧不上,宋氏一族前有高嫁到京城的姑娘,她自是不甘留在扬州,只是苦于父亲升迁无望罢了。
宋珊走险救下那男子,正是想博一次夤缘的机会。
茹喜赶忙提醒道:“姑娘,小心让旁人听去了。”
为求安稳过日子,宋嫣在家中谨小慎微,从未说过一次旁人的不是,现下显然是恼极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
茹喜的劝告叫宋嫣恍然噤声,她抿唇蹙起眉头,凝神思索着。少时,她心头有了计较,吩咐茹喜:“茹喜,你明日一早去一趟钟家,看呈文哥哥是否得空,烦请他空了来一趟。”
翌日,宋家主母邹氏遣人将宋嫣叫去了上房,好生磋磨了她一番。
邹氏话里话外无非是警醒她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懂得尊卑,切不可坏了家风。
类似的训诫在宋嫣幼年不时生,待她长大后,温顺的模样已然定性,邹氏才免去这种敲打。今日这一回,宋嫣心底明白,是她昨日顶撞了宋珊的缘故。
低眉顺眼地应了是,又站了好半天的规矩,邹氏才放她回来。
出了主院,已是日傍西山。
茹喜侯在屋外,见主子出来后,走上前在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姑娘,钟副尉来了,现就在角门等你。”
宋嫣一扫适才的阴霾,加快步子往角门去。
钟宋两家祖上一直有交情,到了宋嫣这一辈,来往便更多了。官场互衬,现钟家大郎钟呈文就在扬州城中任职。
钟呈文比宋嫣大不了几岁,论起来,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宋嫣亲近的人不多,钟呈文便是其中一个。
他早上得了消息,傍晚下值就立马赶了过来,连身上的公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宋嫣在角门等候,远远瞧见他开口唤了一声“呈文哥哥”。
钟呈文下马大步走到她跟前,清朗俊逸的脸上温和带笑,边挽马鞭边问:“怎么这么着急叫我来?可是有事?”
宋嫣昂望着他,“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打听点消息。”
“什么事?”
宋嫣抿了抿唇,左右扫视一圈后,才低声问他:“呈文哥哥,你在府衙消息灵通,可知道上月官家微服南下之事?”
平民罕有打听皇家的事,遑论宋嫣这样深居闺阁的姑娘家了。钟呈文略一挑眉,讶异道:“你问这个作甚?”
那陌生男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宋嫣未明说,随口找了个幌子:“父亲和大哥不是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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