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32 守夜（第1页）

《留牌子》全本免费阅读

咦，没锁？琬贞于是将门完全推开，登时，一股浓郁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这味儿冲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抬袖捂住口鼻，蹭蹭后退两步。

秦慎不知哪儿摸出根火折子，照亮黑黢黢的地下入口，琬贞眼尖地瞅见门后台阶上的斑斑血迹。

血痕顺着石阶向下蔓延，看这颜色与气味，留下血迹的时间迄今至多只有几个时辰。

她接过火折子，放在台阶上，轻轻一推，令其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火折子的亮光照亮一路，随着它越走越远，琬贞看见越来越多的血，她心惊更甚，火折子滚到中间段便后继无力，停在原地。

因为那个台阶上的血太多了，粘住了火折子。

她从来没看过那么多血，整个暗青色的石阶都被血液覆盖，大片的暗红覆盖石上，像铺了块毯子。

琬贞眉头紧锁，这地下到底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伸手：“还有火折子么，再给我一个。”

“这儿。”

琬贞这回不打算再让它滚下去了，她抬手一抛，将其丢进底下浓稠黑暗里。

火折子似陨星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亮线，映亮沿途一切——尸体，全是尸体，层层叠叠摞起在阶梯底部。

火折子最终落在尸堆上，光芒照亮了最上那具尸的脸。

琬贞面色白，她认出张灰败的脸，是行宫太监素喜，素喜身下的那些尸体皆身着黑衣，瞧不出是何身份。

她有些腿软，忙别过眼，不敢再看底下那炼狱一样的场景。

云祢伸手扶她一把：“没事吧？”

琬贞抬眸看他，他眼里映出她的脸，那是张混杂着恐惧与震撼的脸，她很少会被什么东西吓成这样。

实在是这一幕乃她生平见过的场景中惨烈之最，她头晕目眩，脱口而出：“你不怕吗？”

他没有说话，眸中写着对她的关切与淡淡担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惊惧，没有愕然。

可他说自己独自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都会害怕的，为何看着这遍地的惨烈尸体，却毫不为所动呢？甚至连意外都没有。

他似乎在开解她：“假以时日，亡者尸身都会化为尘土，此乃万物轮回，何惧之有。”

是吗，是因为这样才不怕吗？琬贞慢慢转过脸，又看向秦慎，他仍盯着台阶深处，面上满是震惊，“这……这底下怎么会……”

地下一幕带来的冲击虽大，好在并未持续很久，琬贞的理智缓缓回笼，她问秦慎：“你被关着点时候，可有觉异样？下面那个叫素喜的太监，可在客栈里？”

秦慎摇摇头：“不在。”

琬贞皱了皱眉头：“你确定？”

秦慎想了想，仍摇头：“客栈里的人没有太监打扮的，若他当时在里头，我不会漏看的。”

“那你是何时被俘的？”

秦慎苦笑：“入夜前。”

入夜前……琬贞若有所思，那时候素喜还活着，也就是说，起码在秦慎受俘时，这地下是没有素喜的。

那他的尸体是何时出现在下面的？

先可以确定的，这儿是通向地下的唯一入口，尸体也明显是这个入口被推下去的，因此才会层层堆在台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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