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接触过女性,实在不懂她越来越黑的脸。
蒋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之前的脸怎么状态不好了?”
“就…看着很饿,很像被骗去东南亚做苦工的…”
他越说越小声,因为蒋南黑脸变成微笑,她唇角弯弯,眼含笑意的提醒他继续说。周杨敏锐的第六感已经发出警报。
他咽了下口水,急转口峰:“还是现在好看。”
这是实话。
一株即将枯萎的玫瑰,总是敌不过花期刚好的百合。
蒋南斜着看他,把他看得脸色发毛,才收回视线。她拿起筷子,把小锅推向他,生硬地说:“吃饭。”
煎饺已经微凉,却不影响味道。蒋南托着杯子,小心接着溢出来的馅汁,一门心思地吃早饭,没注意周杨一直盯着她看。
直到胃里充盈,她才餍足地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周杨。
“特别好吃,谢谢你。”
如果人生旅程里,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的好没有缘由,对她毫不保留,就算再过几十年,她也会在垂死的病床上想到他。
想到他撕开她封闭的心口,递来他亲手做的食物。
她想把他藏在记忆最深处,像一颗舍不得吃的糖,苦溢出时,缩回去舔一下,足够抵挡一阵了。
现在,她又要面对现实。
周杨收拾茶几上的残局,蒋南一直窝在洗手间,时不时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
再出来时,脸上已不见肿态。
周杨刚叠好被子,目光触到她精致白皙的脸,眼底怅然,只是一瞬。
即将分离的氛围太浓烈,他没办法消解。
他抿着唇,低声说:“我马上要上班了。”
蒋南点头,“我也要回去了。”
“有钱?”
“有。”
蒋南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钱,仔细地伸展铺平,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是早高峰吧。”
周杨的声音有些闷,“不是。”
“那就好。”
空气里弥漫着欲说还休的怅然,蒋南不太习惯,却不想打破,告别这两个字多普通,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能体会到汹涌的激荡。
周杨从兜里掏出一支破旧的圆珠笔,他犹豫,紧张,又习惯性地把手伸向后脑,指尖的痛感给了他一激。
蒋南看他靠近,手掌向她展开,足够宽大,笔静静地躺在掌心。
“你想把你的电话写在这么?”
他声音很轻。
蒋南呼吸一滞。
莫名的羞愧接踵而至,眼前的少年是糖,也是毒药。
如果三年前认识他该多好。
她的犹豫只有几秒,周杨却眸光一暗。他迅速收回手,看着满是污渍的圆珠笔,遗憾地说:“我竟然拿错笔了,下次再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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