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眉毛,额头上堆起几条纹路,故意凹出冷幽默气质,一副讨人厌的姿态。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和谷雨芬刚从英国回来时一样,处处透着诡异。
蒋南冷哼,“漱口的不能喝?”
“当然能,就是不太合乎礼仪。”
“我在中国,用不着合英国礼仪。”
陶思远勾唇笑,手指在耳旁画圈,“可是,这是英国餐馆。”
蒋南觉得自己太幼稚了,竟然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浪费口舌。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食指推到他面前。
他目光巡视,又迅速扬起,眼里是疑问。
“共同财产,0?”
陶思远盯着她,忽然笑了。他靠在椅背,故意把领带扯松,感慨地叹气,“怪不得从小就有人对我说,结婚不能找穷人家的。”
“穷人眼里果然只有钱啊。”
蒋南看他这副做作的姿态,压抑自己摔门就走的冲动,“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找律师。”
“呵~”
陶思远叼着烟,半眯着眼点燃,吞云吐雾两次,才摇头说:“你尽管去,但是别后悔。”
青烟弥漫,气味呛鼻,他的脸模糊不清,眼神像荒原的孤狼一样冰冷。
“到时候,律师可能会告诉你,不止没有钱,还有债务,分摊在我们夫妻二人身上,不多,也就几百万吧。”
他享受的把头歪在椅子边,脸上又浮现那种俯视的表情。
这一刻,蒋南才意识到公检法在这种悬殊差距里,没有一点用处。
她像一块肉,陶思远则是一把锤,她做不了任何事,陶思远却能一百八十度各种角度锤她。
“我会告到底。”
既然没有胜算,那不如耗着他,反正她孑然一身,不怕什么。
可下一秒,陶思远却轻弹烟灰,笑着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意味不明。
蒋南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瞳孔紧缩。
他知道了,他知道周杨。
陶思远抱着肩膀,闲适地看着她,甚至哼出南方小调,软绵绵的,扎进蒋南骨子里。
她咬紧牙关,眼神倔强,回忆却飘回一个个刺骨深夜,她敲他的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把他全部的热都给了她。
现在,他要被人从她心底挖走,五马分尸在太阳下暴晒了。
蒋南不想,挣扎着说:“你自己也不干净,怎么还有脸说我。”
许是她崩溃的太明显,陶思远现出得意,他靠在椅子上,享受般地观看独家影像,他即将离婚的妻子,此时正在备受煎熬。
他觉得有趣极了,指尖有规律地敲打桌子,笑着说:“拿我表去卖这种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了。”
小年夜,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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