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晚宴那天,从孟允柯口中亲口听到的“不喜欢”,想起孟允柯与其他顾客说话时温柔的笑眼,想起自己从前躲在花束后远远观察孟允柯的日子,想起对他变了脸色的父亲。
这盘磁带几近破碎,却还在不断地倒放。父母的离婚、高中时做不完的试卷、父亲诓骗小孩的借口和谎言……
画面一直变化着,他的视角越来越矮,半梦半醒之间,最后一刻,他站在在扎满花圈的白色祠堂里。
面前全是穿着黑色裤子的大人,他扒开拥挤的人群,趴在棺材上,看着爷爷奶奶苍白的脸,恐惧得不住抖。
但他再害怕,也强忍着泪水,不愿意在爷爷奶奶面前哭出来。
“都是你害的吧!”
并不认识的远房亲戚哭着攥住他的衣领,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被对方拎起来。
“好好地出门过什么生日?!把自己的爷爷奶奶害死,你就一点儿也不愧疚吗?”
无形而强大的,名为失去的恐惧,第一次如此具象地存在于他的面前。
在这个深夜里,他的病症又一次将所有痛苦挖掘出来。
记忆的磁带被绷断,梁思眠睁开眼,望着空洞的黑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如同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孩一样,蜷成一团,绝望而痛苦地哭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了,不会有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爷爷奶奶不会,父母不会,孟允柯更加不会。
这个星球上挤满了人,但是各个都是孤岛。
被深深掩藏的真相,总会在失眠的夜里长出血肉,将他紧紧缠住。
他害怕极了,心脏越跳越快,像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于是他蜷着身子大口呼吸着,止不住地浑身抖。
他无端地生出逃离的欲望,于是艰难地掀开被子,挪到床边,却因为头晕而滚落在地出了沉重的闷响。
客厅里洒下一缕月光,孟允柯和衣躺在沙上,也是一夜未眠。
因为前几天药物过量的缘故,他今天没有允许梁思眠吃安眠药,于是今夜刻意播到凌晨才结束,本想着能够让梁思眠睡得安稳一些,却现毫无作用。
他耳朵里时刻听着房间的动静,生怕出什么问题。
孟允柯翻了个身,脑海里过着刚才直播时说的那些话。
他也有冲动的时候,比如刚才。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看到梁思眠在客厅闹腾实在生气,或许是看到他那副恃宠而骄的表情而动了心,总之,将他抱到床上之后,那句话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有种朝别人炫耀的意思。
孟允柯翻来覆去,心中还是觉得不妥。梁思眠似乎有很多药需要吃,擅自停药的话,说不定会生很可怕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打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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