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八章 十一年级下第二十四章 假期第五周(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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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儿子又说起他什么都不想做,做什么都没有兴趣,我突然意识到,难道他进入了“黎明前的黑暗”时期,这种说法说的是青春期的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无论孩子之前如何自律,如何努力学习,突然某一刻,他会觉得很没有意思,原本很愿意做的事情也不愿意做了,好像人在倒退。这只是一个暂时的时刻,根据每个孩子的不同会有不同的时期长短,也会有不同的状态,有的孩子很快就过,有的孩子会长达两三个月,甚至半年以上。

我们曾经在读书会的时候,有家长问我,我们家儿子是否过过这样的阶段。我说,印象中有一段时间说无聊的,但是好像也不太明显,自己弹弹吉他就过了。

但是这一次,我突然觉得可能这就是那个时刻吧,容我说说其中的几个细节:

首先是最爱玩的飞盘说不喜欢了,这一点上一次我也说过;还有他说他很无聊,做什么都没有精神,说不想学习,这个我通常能理解,可当我建议说那你看球呗,可视运动为生命的他竟然说看球也没有意思,何况现在有奥运会,很多的比赛,可儿子说昨天没怎么看,觉得也兴趣不大。

而后,儿子还告诉我说,他还问了老师,可不可以去学校打球,得到老师回复说学校里没有老师,不可以。儿子表示说,其实我只是问问,我并不是真的要去打。当时他说话的那个口气,我觉得挺奇怪的,说不清楚,好像是一种我只是试探试探你的态度的样子,其实我根本不在意,我觉得那种态度,好像出奇的成熟。

儿子还说他觉得太吵了,想去一个又美又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发发呆,我说那就找个地方去旅行吧,他说他要一个人去,不想和我一起去,我说好呀,你找地方,可他说还是人太多了,不去了;随后他说他想去瑞士,上次他去过一次,觉得那里风景又美又安静。他还问,我去国外上学怎么样?我说可以啊,只要你语言能过关。他说要去瑞士留学,又说算了,那里的生活费用太高。我后来就帮他查询了一下,当得知凡是去瑞士留学的大学生必须要学会法语和德语,一共三门外语,儿子就放弃了,然后他说新西兰怎么样,我说新西兰挺好的呀。

儿子还说,吃的饭菜虽然也好吃,但是他觉得吃饭就是维持他活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听到他这么说,我很吃惊,因为儿子原本是特别喜欢吃的,还让我想法子给他做好吃的,谁知道只是“维持他活着”?

儿子还说这几天晚上他都睡不着,很晚才睡,我说是不是看比赛看的,他说不完全是。

儿子还问,我不上大学了行么?我说也是可以的,只是可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他说他去做生意,我说可以呀,可以去小商品市场去批发东西,这倒是不需要什么学历,只是会比较辛苦。我还说,你还可以去搬砖,工地上很需要工人。儿子说,他才不想去搬砖,说那是比较低级的工作。我说,一样是工作,一样是付出自己的劳动去赚取生活费,养活家里,凭本事吃饭,也不是什么低级,只是会辛苦一些。我还说,如果现在去做生意,也会很辛苦,如果想做得更好,可能会发现自己的知识不够,还是会回来再学习的。也可以啊,反正一直都要学习的。儿子很明确地说:我不搬砖。

然后儿子这一周的行为就是比较古怪,每天很晚才睡觉,好几次都过了十二点,早上根本起不来,我也不催他,现在通常早中饭一起吃,大概十一点钟,然后下午饿了再吃一顿,一天吃两顿饭。

而且和我沟通也少了很多,甚至让我不要找他,有事就微信给他就好,我也发现他也不太喝水,总之平常的生活习惯好像很多都没有了。而且,他的房间里异常的安静,不像刚放假几周能听到他读书,背古文的声音。

我问儿子,那妈妈可以做什么呢?儿子说,没有,你做不了什么。

我说,那好吧,如果你想起来我可以做什么就告诉我,我愿意支持你。

我又问儿子,那是否需要我离开,让你一个人待会儿。

儿子说,不用,和你在这里没什么关系,你在这里我还可以有饭吃,你要是不在我还得做饭。

下周一个朋友经过这里回她的家乡珠海,邀请我去珠海玩,本来我计划去玩两天回来,我也告诉儿子了,儿子只是说,你最好别去珠海了,我说,好的。

这个时候,我想,可能是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吧,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但是哪怕就在旁边关注着他,给他周到的生活照顾,应该就是他最需要的吧。万一他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立刻协助的呢?另外,我觉得他需要的就是空间,给他自由的空间,让他发呆,让他度过这一段孤独的时刻,让他按照他的步调去经历这些难过的时刻,这些都很重要。好在这里只有我们俩,我会给到他充分的空间和时间去体验。而且无论他的作息怎样,我都不会给他任何要求,我只想给他支持。

当儿子说不想学习的时候,我说没关系,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人都有高峰低谷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儿子又说,可能会很长时间,可能会超过好几个月呢,我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有一天,儿子突然说,妈妈,有什么好吃的,要薯片之类的,我想吃。

呵呵,我恰好准备了一些,于是就给了他一包,他开心地拿走了,还说:“这真的是帮到我了”。

儿子还表示想喝饮料,我问他想喝啥,他说茶π之类的,我就给他买了两瓶。

这个也提醒我,把一些平常儿子爱吃的零食给他又准备了一些。

就这样过了几天,直到昨天开始,我发现儿子的房间里开始又传来一些声音,昨天有背古诗的声音,今天有背单词的声音,甚至我还听到他一边看球,一边好像在解说似的。

我想,难到这个时期过去了?因为我重新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了笑容,而且他的话慢慢地多了些,和我沟通也多了一些。

无论过没过,我都会给孩子空间,允许他用他的步调经历他的最难过的时期,我只想给他支持。

过往的岁月里,在孩子还比较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并不懂他,其实他有很多难过和害怕的时候希望我能给到支持的,我能力所限没有给到;好在现在,在儿子最重要的青春期的岁月里,也是最后他和父母可以相依相伴的岁月里,感谢老天爷,给了我机会可以给他支持和协助。

我觉得,我真是何其幸也,感恩这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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