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16 哑巴吃黄连（第1页）

“上海是去不成了，”赵明昌脸色木然的站在铁路巡捕房门口，八千大洋啊，这得做多少年多少件西服才赚的出来，一生心血转眼成空，更可悲的是，自己还无法向任何人诉苦。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明昌总算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报警，他也报了，但警察问他丢了多少钱，他却不敢说出实数，只说是几百大洋。

就算说出实数又能如何，他们一定是刚上火车就被人盯上了，否则，怎么区区不到两站地，这贼就能将夫妻两个人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全部摸清？

想到刚才的经历，赵明昌实在是有点欲哭无泪，那贼人十分狡猾，趁着自己夫妻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包袱上面，先将自己最大的儿子诓骗到了厕所，然后将厕所反锁，趁着自己去寻找儿子的时候，冒充警察，谎称找到儿子，又将自己那个蠢老婆骗下了火车，最后才将留在老婆身上的钱财一网打尽。

等到自己找到儿子，找回老婆，那个骗子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鞋底藏着的存款和随身携带的一些财物，十几根金条和美钞全部不翼而飞，当真是落了个白茫茫一片干净！

“啊！！！这天杀的贼人啊！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早晚都有天收啊！你死后进了阎王殿，一定会被油锅炸一百遍，不，一千遍啊一万遍！”

身后老婆的嚎哭让人不胜厌烦，赵明昌一把拉过老婆，一个耳光下去，蠢老婆顿时闭了嘴，赵明昌恶狠狠的骂道：

“老子半辈子英名，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蠢货！看不住财也就算了，连人都看不住！那人当着你的面骗你下车，你居然连相貌都想不起来，妈的个b养的，老子养你有什么用？是图你长得俊还是吃的比猪多？！”

蠢老婆无言以对，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赵明昌脸上强挤出几分笑容，看着刚刚报案的铁路巡警，解释道：

“警察先生，还请详细调查一下，我们这列火车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几百大洋丢了也就丢了，主要是丢失的物品里还有个家传的玉佩，那可是家父留下的传家宝，多少是个念想，如果您能帮我找回来，鄙人愿意送上2oo大洋，以表酬谢。”

巡警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的普通，但口气倒不小，什么“几百大洋丢就丢了”，自己在车上没日没夜的巡逻，一月也就六块大洋，他居然几百大洋说丢就丢？怕不是吹牛皮想让自己卖力找吧？

想到这里，巡警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将手中警棍一挥，不耐烦的说道：

“去去去，火车上丢东西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不小心，怪谁？这人来人往的，贼人得了手，早下车跑远了，去哪里找？我看你还是下回小心点，我呢，给你登个记，以后如果抓到了贼，通报你一声，再来领取失物，就这样吧！”

赵明昌脸色一暗，这明显就是推搪的话，不过要赵明昌把丢失了八千大洋的事说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这事一旦传出去，那接了自己抵押房子的那些债主们，一定得把他给活拆了！

“房契，里面还有一张房契，”想到房子，赵明昌顿时灵机一动，“只要贼人拿我的房契去交易，一定能抓到他！”

“房契？你那房子价值多少？”

巡警一听有房契，顿时来了精神，本来几百大洋的失窃案，数目虽然也不少，但找回来基本不可能，刚才他也听了那窃贼的手法，一看就是早就踩好了盘子的积年老贼，这种贼怎么可能留下来让他们抓？

不过涉及到房契，倒可以努努力，因为房子这东西想要变现，没房契可不行，贼人一旦将房契出手，就有了抓捕的可能。

“房子在四方路上，三四千大洋总是有的。”赵明昌看到有了希望，精神也是一振。

“好，你把房子的地址说一说，我们调查一下，看最近有没有人卖你那栋房子。”巡警拿起手中的笔录本。

“这”

赵明昌又迟疑起来，他哪有什么房契，房契早就押给了当铺，就连仓库的布料都抵押了出去，他现在除了身上的剩下的不到八百大洋，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动产，并且要是把地址说出去，恐怕立刻就会有债主找上门来。

“算了，我不找了，警长大人，就先这样吧！”

“你是在耍我？”巡警脸色一沉。

“不不不，只是两百大洋而已，不值得麻烦警长大人，至于房契，我抓紧补办一张就好了，警长大”

“滚！”

巡警哪有心情再听赵明昌啰嗦下去，他一挥手中警棍，赵明昌只得悻悻然的走出了铁路巡捕房。

顾行健现在和赵明昌有着不同的烦恼，手头有一大笔钱，却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日本人给他的身份是肯定不能用，只要按照这个身份存钱，凭借日本人的手段，一定可以查的出来，但现在又没有别的合法的身份，想来想去，还是把黄金带在身边更好一些。

更何况，现在是36年底，全面抗战还没开始，一旦开战，大小黄鱼肯定会变得越来越贵，如此一算，把黄金存在银行倒算是一笔亏本买卖了。

再转念一想，未来升值最快的应该就是上海租界的房子，这赵明昌也算有头脑，早早就想到了逃到上海租界买房，如果不是自己打断了他的计划，这赵明昌还真可能大一笔横财。

对，必须在上海买房，但前提是搞到一个合法的、又不能被日本人察觉到的身份，这才是当务之急，并且，自己去延安，同样也需要一个清白合法的身份，这点实在太重要了！

思忖间，火车已经到站，顾行健叫了一辆黄包车，向自己租住的旅馆跑去。为了方便监视赵明昌，旅馆距离四方路并不远，并且就在名昌成衣行对面的必经之路上。到了地头，顾行健却没有叫停，而是让黄包车夫继续向前拉了几百米，这才下车。

回头再次走到名昌成衣行门前，却现伙计们早已把店铺营业了起来，看起来，伙计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大东家已经跑路。

不过这也说明赵明昌的谨慎，不告诉伙计，成衣行照常营业，恐怕外人很久之后才能现名昌成衣行少了一个大东家。

这跟前世那些跑路的老板们如出一辙，往往员工们一直上班上到公司破产，都不知道大老板早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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