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路边大排档要了几个菜几份饭,刚一上楼,卫卓的电话便紧随而至,得知她已安全抵达就匆匆挂了线。
而邱沫沫,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卫老爷子父女的恩怨,索性不做多想,进门儿帮着邱爸伺候了老妈一同吃过饭,就陪着满心好奇的邱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只是对于晚宴上生的事,她很识趣地没有提及,在老妈问起卫悦时,也仅仅以‘不清楚’敷衍了事。
一日之内跨越半边国土,尽管运用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身心也已极度疲惫;更别提不到五小时的功夫,对前男友由爱转恨倍觉后悔,又因卫家的事烦恼万千。洗过澡,邱沫沫抱起相册歪在床头,随意翻看着记录往昔的点滴,虽然一直提醒着自己,到了十一点就要给卫卓打个电话,关切下小悦的情绪;可困意袭来,眼皮子渐渐垂下,相册顺着凉被滚去床单,一侧安静的手机也被周公藏了起来。
疲惫时的深度睡眠,往往就算窗外雷声滚滚,也别想吵到她一丝一毫;然而合着烟酒气味的亲吻,和胸前由轻转重的搓弄,却猛地令她睁开眼眸,诧异地皱起了眉,“卫卓?”
而他并未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听到她的低唤,仿佛终于找到方向般低头压了上来,呛人的烟酒气息瞬时遍布她的唇齿。
难耐地摆头,却被他索性捧住脸颊,深入索吻;邱沫沫含糊地嘟囔几句,便也只得任由他又吸又咬,直待连他自己都好似憋得有些气闷、挪开双唇低喘着伏在她的颈窝,她才翘头大口呼吸着,迷茫道,“几点了?”
“两点半。”探手打开台灯,暖暖柔光下,卫卓翻身将她拥在怀里,满目疲惫,“还是把你吵醒了,其实我就想抱抱你。”
那是抱呢?明明就是上下其手吧,她要真的不会醒,怕是早被吃干抹净了……
醒过神来忍不住心里犯嘀咕,可看着他掩不住的倦容,邱沫沫却不由一阵心疼,抬手握了握他的肩膀,“小悦和嘟嘟睡了么?你怎么还喝酒去了,不用照顾她们吗?”
“心烦。”因她自然流露的关切满心温暖,卫卓伸手覆住她的手背,缓缓摩挲着,只是嘴角那丝苦笑,却多了分欲言又止的挣扎,“老婆,我们家是不是很怪?父女俩跟仇人似的……其实小时候,爸是最喜欢小悦的。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宠上了天。我和大哥经常因为和别人口角几句就挨骂,可她就算……将来咱们的儿女,打小就得好好教育。”
“哦,听你的。”就在不久前,她还亲手打掉了属于他和她的孩子,此刻听到他好似已为人父般娓娓说来,邱沫沫不免有些愧疚。别扭婚姻中订下的协议刚上心头,她便刻意将它忽略,淡淡笑道,“家里的事好像很棘手,不想说的话没关系。只是我觉得,爸今天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生气,反而是小悦……你是她哥哥,还是双胞胎,就没有点心灵感应么?找机会好好劝劝她,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老婆,你真好。”烦躁的心绪,只为她寥寥柔语轻易平复,卫卓由衷感慨一句,下滑身子,就像缠人的小孩般,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前,“其实我想说,很想说。憋在心里很久了……”
只隔一层又软又薄的丝绸睡衣,他温热的鼻息吹在双峰之间,令她忍不住想躲;然而此刻的他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过多心事急需倾诉,搂搂抱抱不住乱蹭的模样就像是在撒娇,饶是邱沫沫倍感不适,也似乎没有推开他的理由。
脸红心跳等待他早些把话说完,赶紧离开。哪知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卫卓却不知何时鬼祟地抬指,将她胸前绸衣扒下几寸,整张脸彻底搁在了她裸露的胸脯上;鼻尖,更是找到了玩物般,陷入浅沟左右轻蹭,“老婆,睡衣碍事,堵得我呼吸不了。”
“你……你,你要不还是睡吧!”无措地展开双臂,不知该抓他头还是挠他脸,邱沫沫脸色通红轻斥一句,哪知卫卓竟听话地闭上眼睛,左脸就这么贴在她的柔软上,一动不动。
邱沫沫不由恼火,果断地抬手,欲要朝他右脸拍去。
“那年小悦只有十七岁,爱上了她的老师——海安宁。如果,那算是爱的话……”
张开的五指悬在半空,邱沫沫眨眨眼垂头,看到的是卫卓梦呓般闭目低语,“她还那么小,正是冲动又不羁的年龄,哪里就知道什么是爱了?更何况,那男人当时都快三十了,又是刚刚从县里调过来的,我爸那时已身居n省要职,想和我们家扯上关系的人数都数不清,爸妈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十七岁?那时的卫悦应该正是高三吧?原本就是充满悸动的年纪,对方又是自己的师长,再加上卫家的背景,父母不同意也很正常,至于就因此闹了十年?
因着他的话放下手臂,邱沫沫见他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恍然,下意识抚上他温热的背脊,轻声道,“所以,爸一怒之下打了她?她就跑了?”
察觉到她充满安慰的抚摸,卫卓笑了笑,低低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哪里还有后来的许多瓜葛……小悦是被宠坏了,越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就偏要争个高低。那段时间闹得家里天天鸡飞狗跳,有一天,小悦甚至拿了把刀以死相逼,非要和那男人在一起,还说出了要和他上床甚至私奔的胡话。爸平时宠她,可真到了节骨眼上,自然不会容她胡闹。争争抢抢的,哪知小悦挣扎时候刀尖划伤了眼下,后来也不管爸妈怎样心急,一个人就打车跑了出去。
“再后来,是海安宁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小悦在他那里,而我,因为是小悦口中最亲最信任的人,他希望可以由我将她带回去。为了小悦,以后他可以继续回县城教书,再不跟她联系。”
抬起头,看看邱沫沫目不转睛的注视,卫卓皱了皱眉,双手圈起她的腰,蹭蹭脸,声音却压低许多,“我当时才几岁?妹妹的事儿略知一二,早就恨死了勾引她的老男人。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爸……可那天,小悦却没有回来,爸也不准家里人再提起她。而过后不久,海安宁也突然被警察带走,因强奸罪被判了刑……”
判刑?强奸?可当时就算真的和小悦生了关系,那个海安宁也该是被判侵犯未成年少女吧?怎么会是强奸呢?再说,卫卓爸爸就算再生气,也不该牺牲女儿的名誉啊……
有些不解地向他看去,他却似乎不愿再说。邱沫沫抿了抿唇,思索着问道,“只是这样吗?可爸妈真的是为了她好,她还小,就算她不懂事,海安宁也该有分寸的。怨不上卫家吧?”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卫卓把脸埋得更深些,低低说道,“他是被冤枉的,就这么毁了一辈子,也毁了小悦。”
“冤枉?”骇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邱沫沫下意识追问道,“你是说,海安宁当时根本没有跟小悦生关系,所谓的强奸罪都是假的?!”
这就是所谓的以权谋私吧?怪不得小悦会怨恨到彻底与卫家脱离关系,想必当年卫父的阻止只是导火索,真正令她心寒的是父亲过于决绝的手段?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毁掉了海安宁与卫悦的可能,却不知道仅仅为了女儿,他却毁掉了另外一个人原本充满希望的一生!
“这也是他十年来的心结。”埋藏已久的心事,彻底吐露后虽仍旧觉得有些难堪、忐忑,可相比此前一个人承担,终究轻松许多。卫卓抬头,逢上她惊愕又隐隐显得生惧的目光,微微一怔,继而俯咬住已被他碰触得硬挺的红樱,“老婆,想知道的话,我们明天再说这事儿好吗?有点想要……”
“不要。”重新审视起他的背景,也对一向敬重的老爷子有了新的认识,邱沫沫不由得心中闷,推开他,转过脸去,“卫卓,如果当初我真的和你闹到了法院,你们又会怎样对付我家?”
卫卓又是一怔,继而起身,在邱沫沫戒备的注视中跳下床,翻腾起床边衣架上的裤兜。
看他左掏掏右摸摸,渐渐皱起了眉,邱沫沫越忐忑起来,瑟缩着往床头靠去。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警察?他不会是要拔枪来告诉她,可能会有的下场吧?官官相卫,说不定……真的会吧?!
“找到了。”
突然自摸索中扬起笑脸,卫卓一手一双晃荡着亮光光的铁环,挑眉朝目瞪口呆的她缓步走来,“老婆,还好你今天提醒了我,我真的有两副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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