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幕昏暗,海面曛然欲雨,两条长街外,雪白海涛冲刷堤坝之声依稀可闻。
然后他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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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归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仿佛眼前的少年能给她带来一种归属感――有他在的梦里,余思归不必害怕。
明明不是这样的。
但是还是变得安心。想和他说说话,想离他近一点。
“真、真的很痛……”余思归抽抽噎噎地教育他:“盛淅,我被揍过就够了,你千万不要被卷进来……他们不、不讲武德,打人好阴险……”
转学生很平静地点头,表示受教。
然后他问:“怎么挨的?”
余思归哭出个鼻涕泡:“他们……”
“不,”转学生改变主意,沉静如水地说,“不用说了。”
余思归把那堆诉苦吞回了肚子里,带着哭腔认可他:“也对,比较血腥。”
别把他吓着了。
于是归归把眼泪憋回去,很稳重地不去讲,伸出袖子让同桌牵着,沿坡往下走。
老城区的娱乐一条街较为破旧,仍有上世纪的文物电线杆留在路边,上头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桌游室和小酒吧沿街一路排开,有些酒吧半沉入底下,说是酒吧,其实更像迪厅一些,兼顾台球业务,门口还有陈日呕吐物没清理,看上去有点儿令人作呕。
盛淅只平静地看了眼,就沿着那陡峭楼梯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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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出现在这条街上,其实是很奇怪的。这不是针对高中生营业的地方,一中的更少,来的话也少有穿着齐整校服的,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流里流气。
他们俩却穿得整齐干净,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犹如将落未落的雨。
余思归被他牵着。
盛淅推开桌球厅的门,里面一股香烟缭绕、熏人的味道。
几个男的叼着香烟玩台球,见门开了抬头奇怪地看他们一眼,盛淅平静回头看看归归。
归归踮脚瞅瞅,现不是,然后摇了摇头。
盛淅微一点头致意,关了门,带着她去下一家。
世间落下很薄一层春雨。
余思归期期艾艾地紧张起来:“刚刚你太嚣张了,到下家动作小点。”
盛淅很好脾气,听了这话,说:
“好。”
“……不要总是好好好的,”思归对同桌小脾气,“一路上说这么多个‘好’字这不就是敷衍我吗!”
他说:“你又知道了?”
“……”
敷衍之王盛同学推开下一家的门。
归归老师好奇地朝里看看,然后说:“没有。”
他非常有耐心,现不是后没有半点不耐烦,又带着余思归去下一家认人。耐心之足,归归甚至对他生出一点敬佩来――这位同桌的涵养的确非同凡响,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人过脾气,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雨落如织,天地间一片茫白,126路公交穿过绵绵春雨。
盛淅带着余思归走上摇摇欲坠的铁楼梯,红砖瓦特有气味在雨天格外浓烈。
二楼的桌游室门开了一线,一股浓烈烟臭味中有耳熟声音大声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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