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英挺眉目融在炽日之下,与同学说笑时有种坦诚热烈的意味,只是仿佛隔着一层难以企及的光膜。
——似乎很近,却又隔着千万里。
下一秒,余思归被自己的直觉吓了一跳,只觉得太怪了。
“怎么了?”
盛淅莞尔问道。
余思归回过神,坦诚地说:“感觉你挺奇怪的。”
盛淅听了之后却没立刻回答,安静地看向自己的同桌。两个人在教室里对视,小同桌不避不让,直直地望向盛淅的眼睛。
然后盛淅哧地笑了起来,说:“你不也挺奇怪的?”
那话有种无声无息,磋磨的意思。
——却在以问题回答另一个问题。
余思归眨了下眼睛,偃旗息鼓:“行吧。”
余思归说完就不搭理盛淅了,埋头专心看小说,盛淅却像是被这对话勾起了兴趣一般,饶有趣味地打量同桌马尾上扎出来的毛,仿佛这是个十分值得钻研的对象。
半晌,他悠悠然地开口问:
“下节课上什么?”
没话找话。
大课间班里没有巡视的老师,归归老师又沉迷手机,脑袋埋成只鹌鹑,小鹌鹑头也不抬,语气十分恶劣:“课表贴教室门口呢,自己去看。”
盛同学看着她脑袋上的乱毛,说:
“可我不想去。”
鹌鹑一震,抬起头:“……?”
“好远,”盛淅柔弱地解释,“我身体孱弱,动弹不得。”
“……?”
余思归小豆泥震撼,眼睛圆圆的,显然没见过跟她放出这种屁的人,缺乏样本和应对策略——紧接着,盛淅又带着三分委屈五分埋怨,示弱地对她说:
“明明你早自习刚说要帮助我的。”
余思归:“……”
他示弱了!余思归脑袋里雷达一震。
令盛淅低头的成就感和骄傲登时冲刷了余思归的理智,中二病患者不受控制,心满意足地回答:
“历史。”
-
先修班其实根本没人在意历史——历史这学科不难,考前翻翻书就不至于难看,因此历届重点班的风气就是重理轻文。
然而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历史老师姓魏,名叫魏松。
魏松年近六十,是个即将退休特级老教师,乍一看慈眉善目,实则脾气凶恶资历高,执教三十年,是现在的历史教研室主任,位于一中食物链顶端,连校长都怕他。据说高一上半学期时一个无关紧要的课外活动挤占了魏老师的课时,他直接去敲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又据说,校长听说来人是魏松,大气不敢喘,在里头拼命装死。
这个老头的可怕程度可见一斑。
魏老师抓课堂抓得挺紧,几乎没人敢在他课上造次,连胆儿最肥的余思归都不太敢摸鱼,只敢低着头一边看小说,边装模作样地听两句课。
“——生产力关系的进步,必然会导致社会的变革。”
魏松讲课从来都是脱稿,望着下头的学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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