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章 一口蛋糕的幸福（第2页）

“小涛，起了没？”

“起了，妈。”

牛仔裤自从体重超过两百斤就再也没穿过，一双寻常的布鞋，一件黑t恤，这一身加一块儿不到一百块，是他夏天唯二的衣服之一。

“早上凉，多穿件衣服。”

见儿子只穿了件t恤，周兴莲让他套个外套。

魏涛翻了翻，找出技校的校服外套。当年十八岁的他，毕业后打死都不会穿，更别说摆摊时穿出去了，那显眼的校服上衣，同学们走个过场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如今的他，穿得轻松，刷牙洗脸，月光下推着三轮摩托出院门。等母亲锁好门，他上车坐进后斗，发动摩托车，突突突地在只有车灯照明的路上开了几分钟，拐上了通往大水库和景区的县道。

骑自行车到城里，以前得半小时，现在只要十分钟。

蔬菜批发市场，刘姨已经到了。看见母子俩弄了辆三轮摩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明显热情减了。

周兴莲是个实诚人，一辈子厂里的小工人，从小就不太会看人脸色，还是笑眯眯的，刘姐长刘姐短，想跟着刘姨进货。

对于母亲，魏涛不愿劝，也不会劝。这些年，她就是靠着这份“大大咧咧”的性格撑过来的。

这样挺好，这一回，有你儿子呢，妈，你还是乐呵着过你的日子吧。

服务业，卖货，售后服务。魏涛这些活计都沾过边，小小的菜市场，跟了刘婶儿两天清早，该学的都心里有数了。要不是因为自个儿长得嫩，瞅着就像个半大的小子，他真不想让娘起那么早，自个儿在家多躺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黄瓜、西红柿、韭菜、芫荽、大葱、土豆、尖椒、蒜薹、青椒……

头天晚上，魏涛就把那辆二手的变挡车推到批发市场上，停在车棚下头，这地儿一入夜就开始热闹起来，乡下的大货车拉满了菜往这儿赶，车棚里头自行车挤得满满当当，也不怕丢。

进了菜，三轮摩的后斗堆得跟小山似的，经得起压的菜搁底下，容易坏不能挤的放顶上。每样菜进多少，刘婶儿没跟周兴莲细掰扯，魏涛自个儿拿的主意，一千多块的菜，黄瓜西红柿各两箱，其他的要么一箱要么半箱。瞧着儿子干脆利落地做主，挑菜也像模像样，周兴莲就只管掏钱，嘴里虽然念叨着“儿子，这样行不行？会不会买多了，再挑挑？”但手里的钱可是一分不少地给了。她这人，说来说去，骨子里还是巴望着有人能替她拿个主意。最好那人是大闺女单位的刘姐，只不过今儿个刘姐显得没那么热乎，批发菜时，也就是随口提一句：“这个，你能拿一箱。”

至于咋样在成箱的菜里头挑出好的，刘婶儿没多说，也没帮着他们娘俩挑，这些都是靠经验的活，周兴莲和魏涛也只能是看个大概，揭开箱盖瞅瞅上面的，再假模假式地翻翻侧面，听卖菜的老板一个劲儿地说自家菜好，信不信由你，搭上两句：“货真好的话，往后天天上你这儿拿。”

能不能靠长期合作来避免那些行业里的猫腻，魏涛也只能是试试看了，吃亏是福嘛。

这卖菜，不管是赶早市还是白天摆摊，离批发市场近，大家的价都差不多，挣多挣少全看你进的菜‘成色’好不好。

一箱菜，到最后能赚多少，得看损耗多大，皮相差点儿得降价处理的有多少，最后剩下品相不好的一起处理的有多少。这些少了，赚的自然就多；多了，搞不好这一箱菜就白忙活了。

亏本嘛，不至于。

老百姓过日子的菜，只要不是放上两天烂得没法儿吃了，那就是赚多赚少的事。大夏天的，早起晚归，早市上卖得不咋样，白天还得另找个地方接着摆，风吹日晒，人在路边守着，挣的都是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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