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德等到黄志平挂断电话后,立即转身走进夏宗泉的办公室,见他正在指导一个内勤撰写对周天元和刘明秀进行行政处罚的报告,连忙对那个内勤说道:“你起来,回办公室去,我跟金队长有点事情商量。”
等到那个内勤离开后,金俊德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了看夏宗泉,叹了一口气说道:“宗泉,你也算是老公安了,怎么办事这么不过脑子?你知道你帮助周天元打通的那个电话是谁的?”
夏宗泉见金俊德脸色凝重、唉声叹气,莫名其妙地问道:“不是周天元的表叔吗?怎么,他的这个表叔难道很厉害?周天元会有这么多的背景?”
金俊德恼怒地说道:“周天元的表叔来头很大!你知道是谁吗?他是省公安厅的刘副厅长,是湖东市公安局的挂点联系领导!”
夏宗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结结巴巴地问道:“金队,你这话是真的?该不是吓我吧!”
金俊德没好气地说道:“我有必要吓你吗?你好好想想,你跟刘副厅长通电话时有没有说过什么过激或者不合适的话语?实话告诉你,刚刚市局的吴局长在跟黄局长打电话时,特意点了你的名,这不是好兆头,你心里应该清楚!”
夏宗泉听说市局的吴局长亲自点了他的名,回想起自己刚才跟刘副厅长通话时,骂他一句“狗屁亲戚”,还疾言厉色地训斥他一顿,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呆愣了好一会儿,夏宗泉才说道:“周天元这小子太坏了,他只说那个人是他的表叔,却不告诉我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这不是明显坑我吗?”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在省城的后台和靠山就只有何副书记的女儿,所以在跟刘副厅长通电话时,我的语气和态度都不大好,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金俊德拍了拍夏宗泉的肩膀安慰道:“宗泉,你也不用过于担忧。你不就是对刘副厅长态度不好吗?这又不是什么违纪违法的问题,他作为省厅领导,总不至于为了下属对他不恭敬就上纲上线处分你!”
夏宗泉“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与金俊德聊了几句后,借口要去买包烟,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跑到分局大院外面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两包高档香烟揣进口袋里。
接着,夏宗泉心急火燎地返回审讯周天元的房间。
夏宗泉见周天元仍在“闭目养神”,便对那个看守民警说道:“小王,你给周天元打开手铐,给他泡一杯茶进来。”
那个民警依言把周天元的手铐打开,并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很懂事地离开了审讯室,并顺手把门关上。
夏宗泉见周天元被打开手铐后,正惬意地伸懒腰,便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笑道:“天元,请喝茶。”
周天元知道这是打给刘奇勋的那个电话挥作用了,笑道:“金队长,您不是说要拘留我吗?现在把我的手铐打开,不怕我逃跑吗?”
夏宗泉尴尬地笑了笑,从裤袋里掏出两包高档香烟,先开了一包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周天元,又把另外一包没开封的烟放到他面前,说道:“天元,这包烟你拿去抽,算是我赔罪的意思,同时也希望你体谅我。”
“说白了,我只是一个中队长,有时候领导话要做什么事情,我只能执行,由不得我做主。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周天元本来不想理睬他,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夏宗泉应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而且远没有黄志平、金俊德等人老练油滑。
如果自己吓唬吓唬他、然后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也许可以说服他临阵倒戈,让他反过来揭露金俊德等人勾结李文宇陷害自己的阴谋,那样的话,即使黄刚峰、李文宇不承认,有了夏宗泉的证言,金俊德等人想抵赖也赖不成……
于是,他让夏宗泉给自己点燃香烟,眯着眼抽了几口,又盯着夏宗泉看了几眼,忽然问道:“夏队长,刚刚你说你是奉命行事,我大概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没必要弯来绕去兜圈子。请你凭良心回答我一个问题:昨晚你们去那个宾馆进行抓捕,是不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我?”
在问话的同时,周天元用犀利的目光盯住夏宗泉,逼得后者只能畏畏缩缩地把目光移开,不敢跟他对视。
沉默犹豫了大概半分钟,夏宗泉才嗫嗫地进行回应:“天元,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你是个聪明人,对昨晚的事情肯定有明确的、清晰的判断,我说不说你心里都很清楚。”
“我只想强调一点,我跟你没有任何过节,甚至在昨晚以前我们都不认识,没必要设什么圈套陷害你。”
“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昨晚我有什么做错了、得罪了你的地方,也是按照上面的领导安排办事,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现在诚恳地向你道歉,并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周天元知道夏宗泉现在心存顾忌,只想推卸他个人的责任,却并不敢把金俊德等人陷害自己的阴谋和盘托出,也没有必要逼他,于是转移话题:“夏队长,我是法律方面的门外汉,而你是老公安,算得上半个法律专家,所以我想请教你。”
“如果警察利用职权造假案陷害公民,是不是犯罪行为?如果是,他们涉嫌哪一条罪名?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夏宗泉惶恐地看了看周天元,心虚地回应道:“你说的这种情况,肯定涉嫌犯罪,具体的罪名应该是滥用职权罪,严重的话会判刑坐牢。”
刚说到这里,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黄志平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大声喝道:“夏宗泉,你在搞什么名堂?谁允许你给违法嫌疑人抽烟?周天元的问题现在还没搞清楚,你为什么要打开他的手铐?万一他逃跑了,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天元见夏宗泉被黄志平呵斥得面红耳赤,便把手里的烟头往面前的茶杯里一丢,伸出双手说道:“夏队长,我不为难你,给我戴上手铐吧!”
黄志平恶狠狠地瞪视着他,看着夏宗泉重新给他戴上手铐,又是大声喝道:“夏宗泉,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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