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章 断粮（第2页）

1960年开春时节，一滴雨也没有，老天都不给人活路！

水井枯干、大河断流，饮水都成了问题，更不可能耕种了！

为了减少点消耗，很多老人、小孩都躺在炕上不敢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整个村子静得可怕。

村民唯一的活路就是到深山找吃的，但深山的猛兽也多，于是村里壮劳力私下组队，天天组队到深山搜吃的。

他们私下组织猎得的猎物归他们个人，如果是村里组队的，每家每户都有份，在灾难面前没有人这么大公无私。

家里男丁多的这个时候就显势了，全家一起使力就饿不死人。

灾情严峻，看着白白嫩嫩的陈青黛，陈文生都不敢带她出去。

后来不知他在哪找来了草药，煮了汁水涂到陈青黛的脸上，黄黑黄黑的，那样子就和村里小孩没两样。

这才天天背着她到山上放牛。

牛是农民的宝，比人命都重要。

山的外围的野菜是很少见了，但野草的生命力强，还是随处可见的，饿不着这头老牛。

这天放牛回来，听到陈文忠家传来哭骂声。

村里很多人都围在他家看热闹，他的几个兄弟听到声音也都过来了。

陈文生背着陈青黛挤进的时候，只见陈文忠坐在门槛上抽叶子烟，那烟熏得他咳不停。

他的老妻好像已把许招弟揍过一顿了，现指着她大骂。

原来下午许招弟趁家人不留意时，撬锁把家里仅剩下的一百斤粮食全偷回娘家了。

一家子追到许家村要粮，人家死赖不认，反而被咬一口说他们上门抢劫，被全村人合围打得鼻青脸肿。

一地鸡毛的事，谁也不好说什么。

经过这事，村里各家要娶媳妇前，都会私下去打听对方的人品，那些一心想着娘家的绝不准她入门。

陈文生悄悄的对陈文忠说了句话就回家做晚饭了，反正这事情已经发生了，闹剧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他要回家煮饭了，要不就会饿着乖宝了。

半夜村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家里传来细细的敲门声。

躺在床上休息的陈文生起来点亮屋里的灯，拿着手电筒就出来开门。

“大哥、二哥、三哥”

“生子，饭前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多粮？”

“哥，不是粮，这年代谁家有粮呀，是我野菜干”

“有得吃就很好了，生子，你这是救了哥几家，哥谢谢你”

“哥，我们是兄弟，客气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家里的山货够多了，在受之旱之后陈文生就不再摘野菜了，就算是摘也假装摘一点点做做样子，就想着让村民能多采一些。

就这样他们的存货还有很多，一老一小的根本吃不完。

几个堂哥家也快断粮了，细粮他没法分出去，但他想把野菜干之类的给他们，也好让他们吃上一口热乎的。

他推开装满山货的三个房门，几个年过半百的汉子都眼眶都红了，有救了、有救了。

两个杂物间装的是菜干，一个家出来的主房装的是干果、野红薯、葛根之类的，都是好东西。

陈文生留了两袋子菜干和一袋子松子，其他的都让五个堂哥分分，每家大概分到四五十麻袋东西。

为了守密，几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连儿子都瞒着，只和他们的老伴来搬。

这些都是救命粮，一家子活命的根本，搬回家后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无论白天或晚上总留个人在家守着这些粮，不让任何人沾手。

唉，也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而是无能为力，自家人能活下来都是烧高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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