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开始,母亲就喊他燃燃。
最开始,他总是鼓着腮帮子抗拒,觉得这称呼太像小女孩了,但母亲每次都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燃燃是个男子汉,迎着朝阳,充满希望,将来,我们燃燃会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
后来,他也听习惯了,总觉得母亲喊他时,如同春风入耳,沁人心脾,让人倍感温暖。再后来,再也没人喊他燃燃了。
不对,谭夫人也这样喊过他,可是,他只觉得虚伪,做作。所以,他明令禁止了。
眼前的美人,近乎呢喃的声音,像极了他的母亲。
薛雯见司燃愣在了当场,以为自己将他吓到了,赶忙退后了一步,接过司耀军递过来的纸巾,印了印脸上的泪珠。
“孩子,你先过来坐下,有件事我们想跟你说。”
司耀军揽着薛雯,看向司燃开口。隐约间,有个荒唐的念头从司燃脑海中闪过。
很快,这个荒唐的念头就被证实了。
待司燃坐下后,司耀军才拿出鉴定书推至他跟前,哽咽着开口,“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事实证明,你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燃燃,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
司燃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的亲子鉴定,翻开看了下,才低声问道,“您确定,这是准的吗?”
“我确定,小燃,你就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再去鉴定一次的。”司耀军说着,开始有些着急,一贯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竟有些毛躁了。
薛雯只是红着眼眶,默默地注视着司燃,强忍住想上去拥抱他的冲动。
司燃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已经没有父母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但是,潜意识里,他没有怀疑亲子鉴定书的真假,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
“燃燃,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不用原谅我,但是,妈妈可不可以抱抱你?”说着,身子微微向前,满脸期待。
司燃看过去,眼前之人,除了那双同样迷人的桃花眼,其他地方,都和母亲不一样,但却有着同样的温柔。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就看到上一刻还在位置上坐着的人,眨眼间就扑到了自己身上,抱着自己低声抽泣。
想了想,最后还是抬起来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结果,人哭得更凶了。司燃手足无措地看向司耀军,用眼神示意他将人拉开。
司耀军笑了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如果可以,他也想加入,但,怕把孩子给吓跑了。
无奈之下,司燃只好自己开口劝慰,“您别哭了。不如,您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见司燃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薛雯终于松开了紧紧抱住他的双手。司耀军掏出手帕递给薛雯,接着才向司燃说出当年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们一直认为,我已经葬身大海了?”
“没错,如果不是你二叔从封锁的档案中找到关键的笔录,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你竟然还活着。”
“那个组织,还没查到吗?”司燃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比较感兴趣。
“线索不多,加上这些年他们藏的比较深,所以没有查到。不过,最近,但是开始有动静了。”
薛雯听着话题越聊越偏,忍不住开口打断,“你能不能先不说这个?”
随后,又看向司燃,“燃燃,你跟妈妈回家吧,以后妈妈可以好好照顾你。”
“对,爷爷奶奶他们都等着你回家呢。”
“很抱歉,我不怀疑你们说的话,但,我需要点时间。”司燃用平生最委婉的方式拒绝着。
司耀军夫妇闻言却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至少,孩子没有排斥他们,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接下来,两人又拉着司燃问了些他过去的事情。司燃确实对过去的记忆不多,所以就敷衍了几句。
夫妻二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心里明镜似的,看来他的养父母对他并不好。
“改天,我和你爸爸去见一下你的养父母,行吗?不管如何,算是感谢他们把你养大。”
“不必,我们已经解除领养关系了。法律上,我们是陌生人。”
“好,听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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