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闻言有些心虚,她确实是不耐热,虽说现在才初夏,但她大半夜的老是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把被子踹掉,又去开窗,吹半夜的冷风。
她正埋着头默默吃饭,就见方母拍了下她,叮嘱道:“阿觉的话听见了没,要是发了高热,有你一罐子的苦药吃。”
“听见了。”
阿夏应得很不诚心,不过晚上确实没有再怎么踹被子了,但是窗户还是开着的,夜里刮的风很大,吹的她头都难受,才起来去把窗给关上。
第二日起来,她就觉得有点恹恹的,不过胃口没受影响,也没有其他症状,只觉得是昨天洗青梅的时候有点累着了。
出到院子后,方父和方母围着一个桶在清洗蚕,她搬把椅子坐在那里,手杵着下巴问道:“阿爹,你怎么今日还没有去帮厨”
“地里这堆活计忙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再去,”
方父拿手反复淘洗这堆蚕,笑着回她,“洗了这堆蚕,等会儿炸点兰花,你太公喜欢吃这个下酒,配粥也好。”
“趁着还新鲜多做点,”方母捶捶自己的腰背,“不然到时候想吃也吃不到。”
镇上人家都很喜欢把菜蔬还新鲜的时候,就盘算着做成干菜,或是腌或是泡,藏得好留到过了季还能再吃到,一点浪费的都没有。
哪家哪户要是这段时间闲着,家里没堆上几个缸子,都得被嫌不会过日子。
方父方母可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自然不能让自己闲在那里,洗刷完从地里一把把薅下来的蚕后。拿把小刀来,攥几粒蚕在手上,用刀在蚕上划出个十字刀口,扔到一旁的竹编箩里等它水往底下滴。
全都给划出刀口才停下,要是这不在蚕上划开口,等会儿被蚕衣包着的蚕都泡不好,翻滚一番后,抱进屋子里头。
泡兰花要用的油可不少,倒了不少油下去,方父着逐渐见底的油壶,庆幸道:“还好去年冬多种了些油菜,请油坊的人榨了不少,不然就这样用油,买都得费上不少银钱。”
“那你可趁着这点油可劲泡,我都不给你换新油,省得你一日净霍霍这堆油了。”
方母给锅灶添把柴,斜了他一眼,巷子里的人家哪有他们家用油费成这般。
方父笑笑搪塞过去,可不敢再开口,等锅中油热得冒泡,小心地将蚕顺边给撒下,免得油溅到身上。
蚕一窜入油中,声音可大了,蚕衣在热油中炸开,从绿渐渐变成透棕色。原本紧闭的蚕也分开,从软乎到脆硬,炸的可谓是金黄酥脆。
因炸好的外形向外翻开,形似兰花,才有兰花这个称号。刚炸好时就吃,兰花还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咬下去有很脆的声响。
还得给它撒把粉,一点花椒一些盐还有旁的拌起来,全放到炸好的盆里,握住盆子两边将粉给抖抖均匀。
咸香可口,连皮都能嚼着咽下去,更别提蚕的那股脆劲了。方母拿个大罐子来,里面放一张油纸,从罐口伸出一大截来。
这样等会儿兰花倒下去,再给用油纸包紧,罐口拧上,免得受潮,白费这么多油泡出来的。
她忙活完,还想叫阿夏过来尝尝的,扭头一,人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孩子,”方母走过去,拍拍阿夏的肩膀,“困了就上楼去睡。”
阿夏迷迷糊糊起身,她觉得真有点累,刚坐下到凳子上没多久就犯困,头一匝一匝往下点。
她说了一句,“那阿娘我先上去睡会儿,晚点吃饭你叫我。”
回到屋子里,只脱了外面的衣裳就躺到床上,头蒙在被子里,睡到半晌只觉得头痛,浑身乏力,眼皮都睁不开。
她感觉哪哪都不舒服,背上冒出不少汗,迷迷糊糊听见她娘在叫她,也没有办法应声。
外头的方母本来是过来喊她下楼吃饭的,没成想没人应她,索性歇了声,见门没关上,推了门进去。
走到她床边,见阿夏脸色潮红,额头上的碎发都叫汗打成一绺绺的,贴在上头。方母被唬了一跳,手赶紧摸上去,还不算太烫。
松口气赶紧下楼让太婆过来瞧瞧,做接生婆的,也是有点皮毛医术在身上的。
大家连饭也不吃了,都过来瞧瞧。方父几个进去也是添乱,就站在门外等。太婆一阿夏的脸,又摸摸她的手掌心,也放下心来,“就是冻着了,发点热汗,大福你跑一趟去外头医馆买罐汤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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