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有一盏子花露送了过来,略带些青绿色。
“这东西每年就那么一两瓶,我也不爱喝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殿下往日倒是喜欢,如今正好让殿下清清口。”安美人自己亲手取了茶盏送到大公主面前,口中絮絮叨叨道,“殿下也休要嫌弃我唠叨,既然如今殿下在贵妃娘娘宫中,平日里也该多往贵妃娘娘面前去,娘娘膝下无子,在她面前做个乖巧女儿,日后也能多看顾你一分。”
大公主只是垂着头听她说,并不答话。视线落到那盏花露上,却觉得这颜色与自己平日里喝的略有些差别,并不如自己在蒋贵妃那里所喝的清透。不过宫里面的东西向来是最好的东西先给蒋贵妃,安美人这里的定然要差一大截,往年也是如此。
只是想着这些差别,心里面却又觉得感伤,耳边还听着安美人絮叨不停,只是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实在是没意思得紧。
捧了茶盏子在手中,低头轻轻一嗅,也并不如平日所喝的清香扑鼻,带了些略微的酸味,想来这花露并不那么新鲜。
一时间心中又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为了日后不用喝这样的花露,也要好生在蒋贵妃面前讨好卖乖才行。
这般想着,她捧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却顿觉不妙。这花露入口并不似往日那般清甜可口,却仿佛是带着什么杂质一般,入口说不出色发涩,更有一股酸涩滋味充满口腔,连喉咙都不舒服起来。
赶紧将茶盏子放到边上,咳了两下,反而更加不舒服起来,似乎喉咙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安美人从她开始咳嗽就觉得不妙,停了说话盯着她,见她似乎不舒服,惊惶失措地站起来,扶着她尖叫道:“殿下怎么了?殿下可是不舒服?”
大公主想要说一声自己不舒服,一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美人的居所顿时忙乱了起来。
阿音听到失声并受伤的消息,也是吃了一惊。什么人这般心狠手辣,对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做出这种事情来。
也不知道大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若是日后无法恢复,就太过可惜了。
红琴叹了一声,对那宫女道:“这件事你不要到处说了,闷在心里就是。”那宫女连连点头,小心翼翼问:“红琴姐姐,奴婢先回去?”
红琴点点头,等她离开之后,看着坐在那里似乎在发呆的阿音,上前握了她的手柔声道:“阿音在想些什么?可是被吓到了?”
阿音想起的却是那一面湖。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残冬的凉意,被按入湖水中,挣扎的红衣,破碎的湖面……
蒋贵妃,到底在想什么?
是的,没错,虽然大公主是在安美人的居所出的事,她却坚持认为,这件事就是蒋贵妃做的。
这种华谊毫无根据甚至有几分不讲道理,但阿音并不准备讲道理。
第三次了。
这是第三次,蒋贵妃对陛下的子嗣动手了。
想到宫中这么多年悄无声息的后妃们,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人是有孕而不自知,然后小产得无声无息的?
大概是有的吧。
“没事……”她的声音有些飘,但是却很坚定,“没事的,红琴姐姐。”
红琴仔细看看她的脸色,发现她确实不似收到了惊吓的模样,心中一面啧啧称奇,一面柔声道:“没事就好。在宫里头当差,万勿失了镇定。”
“是,红琴姐姐。”
此时,太后正面沉如水坐在那里,对着匆匆赶过来的陛下,久违地露出了自己的怒意。
“皇帝还要护着她吗?”太后冷声问,“她是要你断子绝孙!”
陛下脸上略有些不耐之色,对着太后还在竭力假装好声气:“母后,如今事情尚未查得水落石出,怎能如此肯定是贵妃做的。母后对贵妃的偏见委实重了些。”
太后盯着陛下,心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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