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章 我们真的该来吗（第2页）

姐姐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取名招娣，全名秦招娣，听名字也知道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吧？没错，重男轻女！

我的姐姐秦芳从小就懂事听话，帮我妈妈分担家务和农活，她不爱说话但也有孩子的童真，但是这种孩子的天真只有在我妈妈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她从记事开始就恨我爸爸，我的爸爸也不喜欢我的姐姐，从来没有抱过她，没有正眼瞧过她。

姐姐跟爸爸很像，性格刚烈、倔强，不会哄他开心，每次我爸打我妈的时候，用他的话说我姐姐的眼神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但是那个时候她也仅仅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我爸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养了一个白眼狼。

1987年，我的姐姐五岁，我出生了，我的妈妈怀我的时候都以为又期盼我是个男孩子，所以我的爷爷很早给我取好了名字：秦朗。

没想到出生以后是个丫头，我妈妈说当时我爸爸把头埋在双腿间，沮丧到抬不起头，可想而知我也不受待见，因为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孩就是该死的存在。同样我有了和我姐姐一样的遭遇。

冬天早上五点妈妈去做饭，我醒了站在炕头哭着喊妈妈，哭到断气我的爸爸仍然在睡大觉并不理会我，哭到他烦了他会一脚给我踹到地上去。

那个时候我才一岁多，刚会走路，我妈妈听到了赶紧跑进来从冰凉的土地上抱起我说了我爸几句：“她那么小你给她踹下来摔出毛病怎么办？”可想而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时我爸还没有和我奶奶爷爷分家，住在我爷爷家后院，我爸追着我妈在院子里打，旁边的邻居也惊动了，都跑出来劝架。

他们赶紧去前门喊我爷爷奶奶出来劝我爸别打了，我爷爷站在我们后院门口看着呵斥我爸：“秦耀祖，住手，丢不丢人”！

我爸站在那里看着我爷爷，这时我奶奶从后面走出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听话就使劲打”！

邻居听到瞠目结舌，但是也觉得别人的家事也不好说什么，纷纷摇摇头关上了自己的院门回家去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那一年我三岁，有一天，妈妈每天一边干农活一边带我，下午她和我姐姐在整理菜园子，忽然姐姐大喊一声：“妈，你快过来，我妹在捡鸡屎吃”！

妈妈赶忙跑过来抱起我狠狠的打了我两下，泪眼婆娑的抱着我和我姐说：“妈妈对不起你们，连个鸡蛋都没给你们吃过”（因为我妈妈觉得爸爸干农活需要营养，所以家里的鸡生的鸡蛋都是给我爸一个人吃）。

我们母女三人哭成了一团，这个时候我的爸爸回来了，不问青红皂白看到这个情景上来就打。

手里拿着锄头，追着我妈妈满院子跑，邻居的爷爷看到了可能怕闹出人命，不顾一切拦住了我爸，邻居奶奶赶紧把我和妈妈、姐姐带到了他家。

“英子，你走吧，在这样哪天真的就被打死了”，邻居奶奶心疼的擦了擦眼泪和我妈妈讲：“就算今天耀祖来骂我我也要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清楚的记得邻居奶奶从炕头木箱子里掏出20块钱给我妈，放在她手里，使劲攥着我妈妈的手，这个时候妈妈眼神里的决绝让我害怕，我和姐姐嗷嗷大哭：“妈妈别走，不要丢下我们”。

我看到了我妈妈的眼神从决绝到愤怒再到担心最后变得温柔起来：“别怕，妈妈去找我的姑妈，安顿好了我来接你们”。

就这样我妈妈走了，我爸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人管我们姐妹俩的死活，我和姐姐蹲在家门口，邻居奶奶招呼我们过去吃饭，可是，哪敢啊，被爸爸知道了又要挨打。

不知坐到了几点，直到周围一片黑暗邻居们都睡了，我们才回屋里躺着，没有吃晚饭，饿着肚子根本睡不着，我和姐姐躺在炕上看着窗外：“姐姐，我们真的该来吗”？

“小傻子，有姐姐在，不怕”我一转头，看到姐姐泛着泪光的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泪打湿了枕头，姐姐一边给我擦干眼泪一边自己躲在冰冷的被窝里偷偷流泪。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我和姐姐立刻神经紧绷的坐了起来，害怕到浑身发抖。爸爸满身酒气的回来，扔了一些吃的在炕上，看了我和姐姐一眼就睡着了。

可能是声音太大，惊动了前院的爷爷奶奶，爷爷点着蜡烛，喊我们去正屋睡觉。

“姐姐，这个床可比咱家炕舒服多了！”我摸了摸床单，舒服的在床上变换各种睡姿，“好舒服呀，妈妈也在就好啦”。我靠在姐姐胳膊上脸又使劲贴了贴。

姐姐摸着我的脸，满脸都是心疼，望向了窗外的天空，“快点长大吧，这样我就有了保护你们的能力”。我看着默默流泪的姐姐，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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