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知道就算放眼天下晟哥哥也是最好的!”韩芊芊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天真无忧的样子瞧着很是可爱,只是她说完这话,便又有些迷茫道,“可晟哥哥是最好的,那季姐姐你怎么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男子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王妃心中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阿浓一眼。
这孩子可以这么潇洒地放手求去,除了顾忌韩三之外,主要还是不喜欢晟儿吧?
因为无情,方才能够毫不犹豫。
可是为什么呢?她的晟儿那么好,这些年对她这个未婚妻也一直都很上心……
想到这,虽然理智上知道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但安王妃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不舒服。又想到儿子眼中的失落,这贵妇人更是心疼地拧了一下眉,脸上笑意淡了不少。
阿浓对此未有所觉,她正在打量韩芊芊。小姑娘谈及章晟的时候虽不见痴缠的情意,然满脸都是仰慕,显然心中对章晟很有好感,只或许是认识还不久,方才还没到喜欢的份上,但可以预见,时间一久,这好感必然会变成喜欢。毕竟那时候章晟已经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了,这朝夕相处的,没有感情都容易培养出感情,更别说她还心怀仰慕……
阿浓微微垂眸,想到了姨母文皇后说过的那句话:有爱必生妒,有妒必生恨。
她没有爱过人,所以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但这不妨碍她通过文皇后的事情去理解这句话——
文皇后嫁给当年还是太子的永兴帝做太子妃是因为圣旨,与情爱无关,可成婚后,文皇后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丈夫日久生情了。但她是做太子妃做皇后的人,怎么能嫉妒不贤呢?遂只得咬着牙为永兴帝广纳妃嫔,打理后宫……虽说前些年文皇后已经彻底对永兴帝死心,可阿浓永远无法忘记早些年她深夜里暗暗垂泪,白日里强颜欢笑,以及面对那些手段百出的妃嫔们时疲惫不堪的模样。
那些妃嫔们有的是为了荣华富贵,有的是为了保住性命,有的是真心喜欢永兴帝,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们都要努力去得到那个男人的垂怜。可一个人的宠爱是有限的,所以她们只能彼此陷害,互相争斗,在高深的宫墙内踏出一条又一条的血路。
哪怕是待自己温和慈爱的姨母,阿浓知道她手上也是沾了不少血的。
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变成那样的人。为了一个男人与别人争抢得头破血流,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这太可怕,也太不值得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像她娘亲一样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挺好的,毕竟世上男子多风流薄情,像安王一心守着妻子过日子的人实在太少了。
而喜欢什么的……又不能吃又不能喝,除了多添烦恼,叫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呢?
遂这时看着韩芊芊,阿浓有点想摇头。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眼下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不过这想法也只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她脑中停留太长时间。当然,阿浓更没有生出什么“拯救”韩芊芊的想法。
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主动退出,不掺和她与章晟的婚事罢了。
***
陪安王妃吃完早饭阿浓便回芳华院了。
没过一会儿,秋善来了,说是自己方才已经亲自把钟叔钟婶送走了。
“秋叔辛苦了。”阿浓点点头,想到秦时昨晚临走之前那句“过些天再来看你”,眼皮忍不住抽了一下,不用说了,那人肯定没有和钟叔钟婶一起离开,又想到他不知何时会再出现,少女眼皮抽得更厉害了。
“姑娘,那赐婚的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晚上过去,永兴帝将韩三姑娘赐婚于安王世子的消息已经在安州传开,秋善自然也知道了,因此这会儿脸色难看极了,满眼都是不解与忧愤,眉头更是拧成了死结。
阿浓也不隐瞒,将此中原因与自己的打算都一一告诉了他。
秋善听完十分震惊,但也是再气不起来了,好半晌才揉着额角长叹道:“怎么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话叫阿浓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但这时她想着别的事情,倒也没时间多思,安抚了秋善几句,这才又道:“我准备给表姨母过完生辰便走,安州这边的产业秋叔这几日帮我清点一下吧,能带的都带走,带不走的诸如商铺庄子就等日后安定下来再慢慢转移。”
秋善的心情十分不好受,他怎么也没想到,文氏的悉心安排到头来竟全都成了一场空,只是恐阿浓伤心,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多说,点点头应了一声,又与阿浓敲定下送给安王妃的生辰贺礼,这便告辞离开了。
阿浓送走他便回屋看起了书。
一天很快过去,转眼已是傍晚。
吃晚饭的时候阿浓有些心不在焉,一旁伺候她用膳的彩新关心地问道:“姑娘怎么老是往窗外看?可是外头有什么不妥?”
阿浓回神,心中莫名恼羞,面上却只镇定地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没,只是觉得那窗上雕的花挺好看的。”
“……”彩新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但阿浓神色淡然,不见半点异常,她又疑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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