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09章 一无所有（第1页）

“这面，真不错。”郁青山低着头又喝了一口面汤，继而缓缓说道：“我以后，应该会常来吧。”

宋湉湉听到这句话，原本绷着的五官立马柔顺了起来，郁老能这么说，就已经代表他是想要尝试着慢慢走出来的了。

吃完面条，宋湉湉陪着郁青山把九江路从头到尾好好的走了一遍。

郁青山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和束缚的，太久没有出来了，他甚至连走路时手臂该怎么摆动才自然都不清楚了，两只手不停的摩挲着，显得局促不安。

宋湉湉笑着看着郁青山一本正经的端着走路，手臂摆动的频率像是在踢正步，她上前一把扶住郁青山，“郁老你不要太紧张了，我就这么搀着你，咱们随便走走吧。”

九江路狭长的街道，宋湉湉和郁青山并肩走着。

刚下过雨的青石板上还有些湿滑，雨后泥土的气息顺着晚风连带着两侧潺潺的流水扑面而来。

沁人心脾的凉意，让郁青山的整个神经都得到了放松。

九江十里路，长长的不见尽头。

灯火通明，光至千里。

小贩的叫声，游客的嬉笑声都混在了一起。

可郁青山一点都不觉得吵闹。

很久了，很久都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他的郁雾里开在闹市口十几年，他也从没出来看看。

可是当他真的出来了。

真真切切的走在这条街道上，眼睛却不由的湿润了。

郁青山用手擦拭着眼眶，却怎么都止不住留下的泪水。

宋湉湉见状也是吓到了，急忙拿出纸巾递给郁青山。

郁青山摆了摆手，径自走向就近的一棵古榕树下，垂着头用手掩面而泣。

宋湉湉就这么站在他身边，看着郁青山在华灯初上，人流不歇的九江路边的一棵古树下。

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郁青山就这么掩着面放肆的痛哭，这一次他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在意这个举动符不符合他此时的年龄。

他就是很想哭，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是一种压抑在心底很多年的心酸，一直被压在黑暗里很多年。

直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喷薄而出。

过了许久，郁青山才抬起头来，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

他轻声呢喃着：“这么多年，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

宋湉湉看着郁青山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也感到鼻头一酸，上前轻抚着他的后背。

“你拥有这世间最好的茶器，还有着一颗永远热爱茶器的心。”

郁青山愣怔的看着宋湉湉，摇了摇头：“这些茶器只要刻着我的名字，它们就注定是一堆废铜烂铁了，它们早已随着我的落寞而落寞了。”

宋湉湉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有人愿意买下你的茶器，你会卖吗？”

郁青山毫不犹豫的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不可能，要是卖了它们，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况且，有谁会愿意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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