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8章 春水远愁（第1页）

老班主是个极其守旧的人，那天见唤离诬赖宋茗，心里更是觉得为宋茗委屈，戏园里的热都知道除了宋茗没人肯与唤离作伴，宋茗的温柔，园里的人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唤离和红连音走后，戏园里的最受重视的便是宋茗了，然而宋茗却说不想登台，连着几天找师傅为唤离说情，希望师傅能够救救唤离，然而那班主也是无能无力，宋茗当然也是知道的，之不多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唤离红连音连连而去，戏园里无非就是宋茗一人独角台，谁还会与她争锋。老班主没有办法，只得让宋茗提早登台，重夺戏园的光辉，不过宋茗刚来的时候，唱得不是完美的，着不禁引起了老班主的忧虑，而宋茗此时正来找老班主，说道：“师傅，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唱腔，极其适合我，不过还是没大的把我，便来找师傅给我i瞧瞧能不能成。”

老班主正担忧宋茗能不能唱得好，向来那是刚进来的时候，也有差不多一月多，便说道：“好，那你就唱把！”

宋茗心里不禁忐忑，她要唱的依旧是那出《四郎探母》，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出让她红极一时的曲子，让人人都知道，她饰演的杨四郎，是多么令人沉醉。

只还未开口，宋茗的身段，极其像极了男儿，这着实吓到了老班主，那日尽管宋茗唱得也算不错，不过绝对没有今日这般好，铿锵有力也好，英姿飒爽也罢，都让人无法联想真身竟是一个温婉柔情的女儿。

老班主听后，放肆开怀大笑，心里的忧虑完全消失，说道：“宋茗啊，我可没想到啊，当初李先生举荐你来上海，我原以为你只是个小名角，没想到啊，你竟是这般的出色，可真让我惊叹。”

“师傅严重了，戏园里的前辈那么多，我这能算得上什么？”宋茗说道。

“好啊，唱戏不仅要唱得好，配得上崇高的德行，那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名角，现在戏园里只有你能担得起了，老角们多半不再问世了。”老班主哀叹说道，继而又说：“你现在完全能够登台，现在戏园没新人撑得场面，你过几日便登台吧！”老班主说道。

“师傅。。。。我尚且还不够。。。。”宋茗还未说完，便被老班主打断了话语。

“师傅相信你，你得将戏园的场子给撑起来啊！”老班主语重心长说道。

“好，我定不辜负师傅所托！”宋茗说道，心里盘算了很久，等了很久。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花，透明极薄，寒冷得融化了人心，宋茗腿疾更是严重，不得不不在房里烤着炭火，将手脚温暖之后，便昂身出门，貂皮大衣，头发盘起极为淑女，红色的唇暗示着宋茗的成熟，以及不再是以往的宋茗。

宋茗坐着车子，穿过灯红酒绿的上海，天快要黑了，不过有那白色的雪护着，自然是不能黑的，添上了银光，上海似乎更是繁华了，烟花柳巷之地，谈笑风生更甚。

戏园的莲池结上了冰块，宋茗站在那莲池旁，久久出神思索不能回来。正是在这莲池旁边，她害死了唤离和红连音，离间唤离和红连音，借唤离的手除掉红连音，宋茗看着那结冰的莲池，坐在石头上，得意地笑了‘

“那莲花应该死绝了吧？”李玥秋的话语险些吓得宋茗惊慌失措。

“李先生？外头很冷，怎的会到这来？”宋茗起身微笑说道。

“天冷总比不过人心的冷，你说对吧？”李玥秋意味深长说道。

宋茗听他这话，心里一惊，强笑说道：“那是自然，人心若是冷了，即使是炎日也暖不了，若是热乎，即便是寒冷的冬日，也冷却不了一个人！”

“那么宋小姐的心是冷是热呢？”李玥秋挑眉故意说道。

“李先生说笑了，自然是热乎的，否则我又怎会敢在冰天雪地的外头呢？”宋茗说道。

李玥秋走进宋茗，严肃至极，盯着宋茗的眼眸，冷言说道：“既然是热乎的，那就请宋小姐保持，若是着热乎的心还想着兴风作浪的话，我也得把这颗心给弄成冷的，让它啊，永远不再温热！”李玥秋见宋茗依旧微笑，又说道：“今天是宋小姐唱头戏，哦不，是上海的头戏，我就静候宋小姐一夜成名！”说完，便不等宋茗言语，转身离去。

宋茗嘴角一扯而笑，堂堂李玥秋，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真让人惊讶不已。

戏堂里满座无席，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大多都去过北平，自然知道宋茗这个伶人，沈川自然是不能不来的，时隔大约一年，许久不听伶人的妙音。

帷幕拉开，让戏堂里的议论吵杂声立即停止，正襟而坐，看着台上的人，那熟悉的唱词再度响起，沈川竟没想到宋茗唱得依旧是《四郎探母》，不过这次似乎比在北平唱得还要好。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

宋茗唱着唱着，心里竟十分痛楚难忍，泛光的泪在眼里打转，笼中之鸟、离山之虎、失群南雁。都比不上她的境地，寂寞秋春，离恨愁苦，亲人相叛，这诸多的原由，在那杨四郎的皮面之下，尽是痛苦不堪。

上海名流人士很是爱听戏的，这出《四郎探母》许多名角皆唱过，大多分不下高低，平分秋色而已，只是这叫宋茗的新人，且不说声音有力，那愁苦模样便让人难以不入戏。

沈川似乎看见宋茗哭了，那苏筠自然也看见了，不得不拍掌叫好。

那个雪白如天的夜晚，宋茗再次成了名角，这次不再是名角，而是名动天下的大名角，而这名气，正是宋茗复仇的工具。

而此后因那杨四郎的愁容，人人都引用欧阳修词句“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便再无梨园宋茗，只有上海大戏园宋远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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