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影子的世界（第1页）

不知道怎么接话，我长时间久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至于我害怕什么，一时半会儿我却又不能够完全搞明白，我想，我应该是怕失去自由吧、怕自己真的在某一天会被禁锢在了那个方寸之间的牢笼里。

毫无准备更大的恐惧让我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痛苦，与恐惧相比，身体的痛痒已退居其次。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那些难看的包块似乎也变得小了一些。心里略感欣慰，我吐出一口气。

“你——你真的不是我的影子？”沉默良久，心情也平和了一些后我问他。影子看着我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

“那——”我想了想，“即便你说自己是‘独立’的，那又是谁将你关进了这里边？”我看着他。

“是谁，”他想了想，“其实也不怕你笑话：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关了进来……”他看着我说。

“难以置信！”忍不住再次把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我抬眼看着他停了下来。

“什么？”影子面色沉重，眉头皱得紧紧。

“不过我相信你！”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说完这话我舒了一口气。舒气是因为怀疑已经结束，而我向来讨厌疑神疑鬼，我喜欢尘埃落定的感觉！

“谢谢！”影子由衷的感谢了一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但我还是不明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他。

“你问就是。”他也看着我。

“他们——那些人，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把你——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指了指镜子里的他，“总该有个由头或者什么吧？毕竟不是小事……”说到这儿我心里却想：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关在镜子里边，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怎么着也得算一个技术活！我想。

“由头就是，我无意间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从我的‘行为’中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威胁？呵呵——”有些不敢相信，“你——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够威胁到他们？”我虚掩眼帘，抿着嘴望着他。

“现在当然不行了！”感觉到我的某种蔑视，影子没好气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既然他们可以把你这样——，那按理说你根本就不可能会‘威胁’到谁的呀——你说是不是？”没有理会他的不快，我看着他讲，“当然，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要小瞧你。”我跟着补充道。

“你没必要解释。”影子不领情，“道理谁不知道了，但他们就是容不得像你我这样‘多事’的人！”我注意到他用了“你我”两个字，但我没有在意，“他们总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外表看似强大无比，但他们其实是很脆弱的，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生怕哪天就出了什么篓子来。我想，他们一定深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吧哈哈！”说到这儿他笑了起来，“——不是有个说法吗？”笑完他看着我。

“什么说法？”

“星星之火，可以他妈＼的燎原！哈哈——”说完影子再次大笑起来。

“呵呵——”我跟着干笑了两声，“如果如你所说，那看来他们也没有想象的那样强大嘛！”我说，“不过，那你又为什么被他们关了进来？嘿嘿，也真是他妈可笑得很！哈哈——”说完我也跟着大笑起来。

“可笑吗？”见如此他停止了大笑，他问我。

“可笑——可笑至极！”我说。

“很好！”原本以为他会生气，可人家只是这样没来由感叹了一句后完事。他用一种前所未有，奇怪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我。

“里面好玩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问。

“还好玩不？”影子冷笑一声，“真是幼稚的可以！告诉你吧：这里就是地狱、就是像马里亚拉海沟一样深的深海海底！这里没有一丝光线不说，一年365天都找不到一个人说话，住在这里的人吖，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也没有开过一次口！这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即便是噪音也没有！有时候吖，看似刮着天大的狂风，可他妈却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也真他妈怪了？还有！知道吗：即便‘你们那边’燃着熊熊大火、即便铅都被烤化了，但在‘我们这边’、在这里面却一点温暖也感觉不到！我们这里的一切都似千年的寒冰一般，即便是‘心’也是寒冷的！而且，告诉你，这里不但寒冷而且空气稀薄！我每时每刻都感到呼吸困难似要窒息一样！哎呀，可真是他妈无聊吖！处处阴风惨惨、寂寥空漠哦呵呵！（说到这儿他故意挤出尖利怪异的声音讲话）有时候我就想：即便是来几只鬼也好吖，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寂寞了！哈哈……”说到这儿影子居然再次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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