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
“那节自习课,你去哪了?”晏绍突然问起。
喻敛偏头。
在路灯的白色灯光下,晏绍的皮肤显得更加白,脸颊上的淡红还未消退。
岔路口,他们转了弯,进了巷子光线一下暗了下来。
喻敛看着地上的路,道:“没去哪,就看了会儿别的班上打篮球——”他顿了顿,想起晏绍下午说他“便秘”的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在和自己开玩笑,说得还那般真。
真是……他扯了扯嘴角。
晏绍道:“然后呢?”“然后?”喻敛说,“然后又去天台吹了会儿风,怎么?突然对我去哪这么感兴趣。”他轻佻的语气故意把话题的关注点往别处扯。
哪想晏绍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嗯,有点。”喻敛愣了愣,又听晏绍说:“自习课你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喻敛张口就接道:“更帅了?”晏绍:“……”前方的路又有了路灯,喻敛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到晏绍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喻敛抬手揉了揉耳垂,“啧,我没事。”“没事就好。”晏绍没有追问下去。
这是他性格中点到即止的一面,别人不想说的事,他也不会深度的去挖掘,他没有太强烈的好奇心,以喻敛的状态来看,他是真的没什么事。
半响,喻敛又开口道:“我不想变成一个太糟糕的人——”他看向晏绍:“希望现在还不算晚。”说罢,又转回了头。
路灯光线落在少年身上,晏绍转头看了他一眼。
喻敛半垂着眼帘,从侧面看过去,睫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晏绍听清楚,俊朗的侧脸轮廓平静中有几分仿佛漫不经心的认真。
“不晚的。”晏绍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加油。”“你也是。”喻敛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晏绍运动次数屈指可数,翌日清晨,晏绍大腿酸痛,幸而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然而这天晚上,他才现自己太天真,也终于明白了昨晚喻敛那句“你也是”的真正含义。
当他又喘得像只狗,喻敛还游刃有余的说可以背他回去,晏绍恹恹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并表示自己还能行。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强度,除了放假,每晚都会出来跑步,晏绍不知道,喻敛跟着他跑步,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给生生喘硬了。
喻敛觉得自己的思想真肮脏。
晏绍也会抽时间给喻敛辅导课程,替他讲题,喻敛则将他日常吃食全包揽了,美名其曰报答晏绍用自己宝贵的时间来教他。
自从喻敛包了晏绍的餐食,晏绍就没有一顿没吃过肉,吃得好睡得好,再加上跑步,晏绍日渐长高。
他的育期像是晚来了一般,半个月长了一厘米,晏绍有点开心,没有男生会不喜欢身高高一点。
周四上午,易支上完课,整理完桌面上的资料,敲了敲桌子道:“耽误大家两分钟,说件事啊,下周四周五,学校高一和高二会举办篮球赛,每个班都必须参加,我们班那些平时喜欢打篮球的同学,都积极一点,这个比赛呢,我对你们也没什么要求,比赛第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易支一时口误,惹得班上哄笑。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安静一下——体育委员上来领一下报名表,谁要参加就去体育委员那儿报名。”学校生活枯燥无味,一点新鲜事就能让大家成倍的关注,犹如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波澜。
体委是个高皮肤黝黑的平头男生,个性爽朗,为人大方,待易支走后,好几个男生就围过去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黑子,给我填个名!”“哎,陈阳,你要不要来报个名?”“不了不了,我不行!”一个瘦高的男生连连摆手,“我这技术平时打打还成……我记得五班体育特长生挺多的吧。”“你怂不怂啊?”男生挤做一团,体委写了几个名字,站起身往坐在三组后两个位置的喻敛叫道:“喻敛,你要不要报名?”他这一喊,其他人也想起了喻敛这号人,也不吵了,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喻敛的位置。
喻敛在……刷题。
坐在前排的女生回头觑了觑喻敛。
喻敛转了转笔,轻轻抬眼。
有几个爱凑热闹的男生怂恿着他,晏绍也偏头看了看喻敛。
喻敛目光停留在晏绍脸上,“你觉得呢?”晏绍:“嗯?”“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喻敛问。
晏绍确认喻敛是在问他。
晏绍:“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哦。”喻敛颔,朝体委那边喊道,“我去,给我名字写上。”他和晏绍的对话只在转瞬之间,没人听到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但这不妨碍男生们起哄。
“哦——报上报上!”“喻敛也去,我操,女生们怕不是都看他去了,就他那张脸,蓝颜祸水啊。”有人唏嘘的说。
“他不去也没人看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啊!”“你过分了啊……”喻敛托腮,手肘放在桌面,一手转着笔,偏头对晏绍道:“到时候你可要来给我加油。”晏绍侧了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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