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很强,斑很欣赏她,只不过因为妖力太强身体承受不住而早早去世,性格也好的没话说,如今她唯一的外孙变成这样,斑都替她感到悲哀,他能感觉到,小夏目在变成妖怪前,他体内的妖力有多纯粹,味道也和玲子差不多,他也能想象得出,对方在微笑时,和玲子给人的感觉一样,很干净,很温暖,也带着淡淡的孤单和疏离。
小小的年纪遇到这种事,真是……
从不信神明,不将自己未来托福给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斑,头一次发出这种感叹。
苍天已死,老天无眼啊……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吧。”
得到保证的妖怪便沉入小夏目体内彻底安眠,斑用鼻子碰了碰对方冰冷的额头,微微叹息。
“玲子的外孙啊……”似乎这一家子,都道路坎坷,寿命短暂,尤其是现在这位,还不到十岁。
小小的身体窝在大大的看似犬妖毛茸茸的怀里,呼吸轻的随时都会停止一样,让斑颇为小心翼翼,而后就这样,斑在这里多留了一个月,直到对方苏醒。
醒来后的小夏目一直很茫然,他以为自己肯定死了,却发现一睁开眼居然是在一只大妖怪怀里,吓的慌忙站起身,却因为躺的太久,血液流速缓慢,身体稍微有点僵硬,才稍微支起身体,又倒了回去。
“慢一点,你躺了很久,太猛起身你会很难受。”斑松开了当成被子给小夏目盖的尾巴,慢慢起身撑着他站好。
“你是谁?这是哪里?”小夏目扶着斑的身体,让自己站稳,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由有些害怕,而且,“我…没死?”
“没有。”斑摇头,他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那怕对方能不能接受:“你是死过一次。”
“……是您救了我?”
“不,是杀了你的那个妖怪。”
小夏目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眸子转了转,吞了吞口水,问道:“那他呢?”
“他为了救你,在你体内沉睡,而你……”斑金色的眸子看着他,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故意说得很清楚很缓慢:“你现在,和我们一样了。”
“和你们……一样?”小夏目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变成妖怪了?”
“对。”
小夏目张嘴想说什么,一开一合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忽然觉得很冷,双手捂着双臂,慢慢蹲下,泪水不由的滑落,轻声抽泣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就因为我看到妖怪,所以你们欺负我,而我被妖怪杀了,现在又变成了我讨厌的妖怪,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心中的怨恨和不甘于妖力华为实体黑色在他周围旋转,斑盯着他并没有动作,而是问他:“你在恨。”
“我是恨。”小夏目哽咽着嗓子说:“从小就是这样,因为能看到妖怪所以被他们欺负,被亲戚嫌弃,被同学嘲笑,被孤立,我也不想这样,但这不是我不想看到就会看不到,我只是想救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咆哮我?为什么我会变成妖怪……”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斑闭眼轻叹,“但是我知道,如果玲子遇到这种事的话,大概不会是你这种状态。”
“玲子?”小夏目抬头看他,很疑惑。
“是你外婆。”
“外婆?我从没见过。”
“他去世的很早,而且……你和她一样,应该说,你完完全全遗传了她力量。”
“玲子外婆也能看到妖怪?”
“嗯。”斑的语气很怀念,像是在回忆:“我曾经问过她,如果有一天,你被一个比你强的妖怪伤了,又因为某种变成妖怪,你会怎么做?”斑微微摇头轻笑:“你猜她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
“她说‘如果我变成妖怪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向他们挑战,当他们的老大!’”
“好厉害……”
“玲子一直都很厉害,但我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人变成妖怪,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想呢。”
那时玲子看出了斑的疑惑,笑着挥舞着棒球棍去赶蝴蝶,微风吹着她的发,她回眸一笑,依旧那么爽朗:“如果我变成妖怪的话,那也还是我啊,难道我变成妖怪就会去伤人?我做不到哦,人们虽然不喜欢我,但我不可能就去讨厌人类,而且啊,我变成妖怪的话,不就可以和我的妖怪朋友们一起玩了,那样的话,应该会很开心,虽然也会有点遗憾啦……”
“你不恨吗?”
“为什么要恨?”玲子歪头一笑,“我不能因为一只坏妖怪而否定所有的妖怪,而且我相信风水轮流转!”玲子将棒球棍抗在肩上,颇为野蛮霸气的说道:“如果让我再次遇到那只害我变成妖怪的妖怪,我就得要给他脑袋上狠狠一棒,让他知道,让我变成妖怪绝对是他的末日,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哈哈……”
斑满头黑线,他能想象得到原本妖力就很强的玲子变成妖怪后有多强悍,森林里的妖怪将会面临怎样的浩劫,于是默默的把这个话题给转移了。
“你可以去恨,可以去怨,你可以用你的力量去教训欺负你伤害你的妖怪和人类,但你想想,你做完这一切后,你会得到什么?”
斑不害怕森林里会多出一个强大的坏妖怪,那怕有压制他的实力,他担忧的则是小夏目一旦选择这条路,那么以后痛苦是一定的,他不想看到玲子的外孙变成那样,到某一天被除妖师降服,亦或者消灭。
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他不希望对方因此堕落下去,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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