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妖殊途（第2页）

至于那驱邪抓鬼什么的，就当个副业算了。

……

天地混沌。

无尽的暗夜。

黑黢的天边突然幻化成了紫色，妖艳的紫色。

妖狐谷内，一声凄厉绝望的呐喊从石头间的缝隙里穿透而来。

曼曼的藤萝下，布满苔藓的沼泽边，一只身形灵巧的白狐，在几道白光交叠闪烁之后，伴随着天边滚滚而过的巨雷，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扭动。她要褪掉这层皮，卸掉身为畜生的累赘。

天边似有梵铃声。飘飘悠悠，忽远忽近。

“我不信，我不信……就算历经生生世世，我也要变成人……！”白狐的身形最终消失。地上，只留了一截雪白的尾巴。

明明还是夏天，炙热而又诡异的夜晚，萤火虫在身边飞来飞去，树头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可是洞内竟然下起了雪。

雪地上，触目惊心的是蝙蝠飞过留下的屎。

大雪将洞内所有都盖住了。盖的了无痕迹，一切都需经历新的涅槃。所有前生欠下的罪孽，今生都要无惧偿还。情债若不能了，那就生生世世地纠缠下去……

不知多久，雪终于化了。雪花洗涤了洞内所有的污秽。花开的极美，叶子也越发凝绿。一个头发乌黑浑身赤果的女子，安静地躺在地上，靠着一块白石，伸了一下懒腰。

看着自己的身体，女子淡然笑了一笑，扯过一片树叶，用嘴吹了一下，一件白色的纱衣就拂到了她的身上。

还没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容貌呢，就听洞外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好烦。

狐女们掀开洞帘，看着如若重生的小馨，都来恭候她历了劫，又变成了人。她们带来了果子和佳酿，还有一些好看的首饰。

她的眼睛里，流露的并不是欢喜，而是惆怅。一闭上眼睛，之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她的心里藏了一个男人。那正是我，她的丈夫小峰。

想起我，小馨淡然的脸便有了几分欢喜。

“小馨，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以你这样的修为，不出五百年，一定能修炼成仙，姥姥我看好你……”

小馨的身边，从地底下一下就钻出一个婆婆装扮的老狐来。灵婆白的发，红的眉，满脸的皱纹，然后又穿红戴绿。

灵婆露着尖利的牙齿，血红的舌头，警告小馨变得人形后，不得再动情，尤其是和这世上的男人。

灵婆一说起这些，就变得张牙舞爪，义愤填膺，“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必须给我记住！如果你招惹上了男人，我将会给你最厉害的惩罚！”

灵婆是抚养这里的妖狐长大的老狐。在这个妖狐谷，灵婆是最受尊重的狐。她自诩见的世面极多，对人类世界的丑恶已经看透了。

她担心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狐狸们，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受不了山底下那些野男人的撩拨，毕生的修为消耗殆尽，落入三界不管的蛮荒，忍受无穷无尽的煎熬和厉鬼的纠缠啃噬。

小馨沉默不语。她相信灵婆说的。可是……她有一颗好奇的心，越是禁忌阻拦，越启发了她的渴望。

“婆婆，我只想见他一面，并无别的想法。”虽然幻化成了人，但小馨的身体内依旧留有动物的血性。动物和人不一样，想法简单。说起来就那八个字，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小馨觉得婆婆小题大作了，顺手折起身边的一根树枝，低头把玩了起来。她的态度，更是激怒了灵婆。她是她最看重的，也就容不得她出任何的差错。

灵婆使着拐棍告诫：“小馨。自古人妖殊途。更何况，人类自古以来就是不停地残杀妖狐，我们狐类和人势不两立，你怎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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