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恶心与窝心（第1页）

阿呷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用略显湿润的眼默默的注视着我身上那些让人窘迫又难堪的东西：“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哦……”阿呷最后感叹一句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唏嘘着想抚摸我身上那些伤口，但手却在即将触摸到它们的一瞬间停了下来，我知道阿呷不是嫌弃或者害怕我身上的那些东西，她是怕她不经意的抚摸加重了我的病情、她怕我遭受更多的苦痛……

而这，我从她忧郁焦灼的眼神里都可以清楚的读得出来……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恶心？”我指着我的脖子用玩笑的口气说。这句话我已经忍了很久，现在终于也算一吐为快了。

“——恶心？”没想到我会这样问话，虽然知道我多少有玩笑的成分，但阿呷还是生气了，她用略带喑哑的声音反问到，“像这样的话你也问得出口？我看你才恶心！”她低声怒吼道，“也真是遇到了！你看看周围：像你这样犟的犟牛有几个？唉——不说了！”顾及到我是病人，阿呷将刚刚燃起的怒火硬生生逼了回去。

“我——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意思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儿我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体，“按常理像我这个样子，但凡谁看见了都会恶心的。说实话，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我赶忙解释道。

“他们恶心我也该恶心了？”说这话的时候阿呷的眉头几乎锁在了一起，“我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她逼视着我，“你不想见自己、你不爱惜自己，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子我有多心疼、有多难受？”阿呷抬高了声音，“你不理解我不说，竟然还问我觉不觉得恶心？阿蛮——你把我当成谁了！”讲到这儿阿呷再次愤怒起来。

“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想道歉但却又想申辩点什么，“但——”

“但什么但？”没等我把话讲完，阿呷直接就给顶了回去，“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你！有时候感觉都快被你逼疯了……”说到这儿阿呷无奈的垂下了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分辨几句什么，但望着阿呷一脸的疲惫，我闭住了嘴。

“知道吗，阿蛮：看见你这样难受，我只恨自己不能够替代你，我恨自己没有本事把你弄到医院里去！阿蛮，你——你就那么不听我的话吗……”阿呷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我不是不听你话，我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异样的眼光，我不想别人把我当怪物看待……”

“唉——”听我如此说，阿呷叹了口气，“阿蛮你说，如果换作是你——换作你，你会觉得我恶心吗？”她看着我，“——你肯定不会！但——你现在却问我什么恶心不恶心……”说到这儿阿呷停了下来。

“我只是开开玩笑啦呵呵。”我说，心里却是隐隐觉得自己刚刚是有点过分了，“我不该这样说，我道歉哈老婆！”说完我终于是忍不住将阿呷抱进了怀里。

至此，阿呷的眼泪终于是滚落了下来。

“唉……”一番平静之后，阿呷叹了口气，她缓缓仰起尚挂有泪痕的脸望着我：“阿蛮，咱们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好吗？”她期许的眼神。

“嗯！”不忍心再让阿呷担心，我点头答应了。

“那明天我们可就去医院了噢？你可不得反悔！”阿呷脸上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嗯！说了去就去啦。我那次又骗了你？呵呵。”我说，“老婆，我已经没有什么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快去睡了吧！”我一边催促一边轻轻把阿呷推向卧室方向。

“真的好些了？”阿呷用疑虑的眼神看着我。我点点头接着又使劲推了她几把。见拗不过我，阿呷轻叹了一声，又关切地看了我几眼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进了卧室。

没有马上跟进去，我站在原地注视着卧室房门，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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