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永康帝墨承临留宿在了雍华宫殿内,这是自从纯孝皇后薨世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宿在后宫。
许是之前在梅园,知道了谢昭的委屈,也更加清楚了谢昭的情谊,永康帝晚上折腾得谢昭确实不轻,直到子时,两个人才沉沉地睡去。
翌日卯时末,谢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永康帝正侧躺在她的身边,撑着头看着她。
“陛下,您怎么还不去上朝?”谢昭微微地皱起眉头,永康帝素来勤勉,登基六年,他从来没有做出过因为贪恋美色就迟到早朝的出格的事儿。
他想做昏君,可是她不想当妖妃啊,她就是想早点儿退休而已。
“朕今日休沐。”永康帝说着,又躺在了金丝软枕上,“爱妃还是快些起来吧,一会儿嫔妃们都要来请安了。”
谢昭看向窗外,昨夜飘了一夜的雪,现在出门只怕是寸步难行啊。
永康帝今日偷懒,她也想偷懒了。
“陛下,雪下得这么大,妹妹们怕是不方便过来,您连早朝都免了,不如今日的请安也免了?”
“今日休沐不是因为下雪,若是为着天气的缘故就坏了规矩,之后偌大的后宫你怎么管?”永康帝态度坚决,前段日子自己委屈了谢昭,今日自己不用去上早朝,正好可以在雍华宫给谢昭撑腰,看看谁敢对谢昭不敬。
谢昭想起去年落雪的时候,纯孝皇后也没有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当初她怀有身孕所以没有去,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权利好啊。
“是。”谢昭抬手揉了揉眼睛,永康帝也没有睡意了,便和谢昭一起起了。
等谢昭在棋春棋夏的伺候下更衣上妆完毕,嫔妃们也都已经到了。
永康帝今日穿了一件玄色直筒常服,上面绣着金龙,卧在软榻上看兵书。
谢昭看着永康帝的样子,知道他要等着自己一起用早膳呢,便在几位宫人的拥簇下去外殿,接受六宫嫔妃们的请安。
“懿淑妃娘娘到!”小全子扯着嗓子喊道。
嫔妃们纷纷起身行礼,“臣妾嫔妾给懿淑妃娘娘请安,懿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在众嫔妃的请安声中,懿淑妃谢昭在棋春的搀扶下走到了上首的主位上坐定,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宫装,上面绣着梅花花纹,虽然没有戴太多华丽的首饰,但是身上的威严一点儿都没有减少,那种威严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她将胳膊随意地搭在了椅子上,摩挲着手指上的金色护甲,冷眼看向众人,“都起来吧,小全子,赐茶。”
“奴才遵旨。”小全子对着殿外打了个手势,几个小宫女井然有序地进来,给嫔妃们上了茶。
谢昭接过棋夏奉上的茶盏,喝了口里面上好的花茶,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定在敬德妃后面的那个空着的椅子上,“这是哪位嫔妃,现在还没有来给本宫请安?”
小全子上前回话,“回禀娘娘,是颖容华还没有来呢。”
谢昭将茶盏递给了棋夏,再也没有喝茶的兴致,众嫔妃见状,也赶紧将茶盏放下,怕自己失了规矩。
“昨夜的雪是有些大,臣妾觉得这一时间迟到也是正常的。”柔充媛说道。
“一时迟到正常,故意不来也正常吗?”敬德妃皱着眉头,纯孝皇后薨世了,许是知道自己和那个位置没有缘分,柔充媛现在每日请安基本上都在一边煽风点火,生怕谢昭和曲书婉打不起来,敬德妃现在看着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谢昭轻咳了一声,想不到这么多年,安映玥还是没有学会安分,还是不懂尊卑!
“别吵了,小全子你亲自去瑶华宫看看,颖容华是什么情况,若是因为路滑的原因,本宫可以小惩大诫,若是目无本宫,以下犯上,本宫可要亲自教教她规矩了。”
谢昭的语气已经染上了怒意,嫔妃们纷纷低下头,颖容华不是没有迟到过,之前懿淑妃娘娘可没有动这么大的怒气,现在陛下还在雍华宫呢,看来这件事儿是陛下首肯的啊。
谢昭坐在上首冷着脸,曲书婉今日最好是故意没来,这样的话,自己便能杀鸡儆猴了。
雪路难行,小全子半个时辰后才带着颖容华曲书婉回来。
颖容华见永康帝还在,脾气减少了不少,恭敬地给谢昭行了个大礼,“臣妾给懿淑妃娘娘请安,懿淑妃娘娘万安,臣妾来晚了,娘娘您不会怪臣妾吧?”
谢昭没有说话,偏头看向小全子,小全子说道,“娘娘,许是颖容华昨晚睡得晚,奴才去的时候,容华娘娘还在睡着呢。”
柔充媛安映玥失笑,“昨夜陛下是宿在雍华宫不是瑶华宫,你睡得那么晚做什么?”
“颖容华,你今日是故意不来给本宫请安是不是?纯孝皇后娘娘刚刚薨世,本宫掌管六宫,每日来雍华宫请安是陛下的圣旨,颖容华是要抗旨不遵吗?”谢昭语气轻淡,但是透着一股威严,压得人呼吸都缓慢了。
“臣妾不敢。”颖容华解释道,“是序儿……”
“本宫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不敢的事儿你已经做了。”谢昭瞪着颖容华,“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本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是你们有特殊情况,不能来给请安,只要是提前派人来禀告本宫一声,本宫多数情况下都是准的,但是像颖容华这般,以下犯上、藐视宫规甚至是抗旨不遵,本宫就不能不罚了,小全子!”
小全子赶紧上前应道,“奴才在。”
“传本宫旨意,容华曲氏,藐视宫规,以下犯上,降为嫔位,禁足半年,抄写宫规百遍!”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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