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忧伤侵袭了我的心,那只釉里红的小盆,是世间仅有的孤品。再也不会有了。
陈尘亲手烧的花盆。
我看到了,盆底有一行小字,世间情爱千万,吾独爱伊。
冰冷的瓷片,沾染着细如粉末的微湿的泥土,在掌心流荡着绝望的气息。
陈尘。
我将那碎瓷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瓷片上有一片小黑点,怎么也清洗不掉。我用力地用手擦着,不过是徒劳。一阵钻心的疼瞬间如潮水涌上,手指上的伤口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我拼命捂着手指,血水直流。白色的水池里一片嫣红。
那罪魁祸首却如一团雪球蹲在洗手间门边,对着我喵喵地叫着。
“走开!”我挥着手,那血滴在地板上。
从架子上取了毛巾裹着手,血依然止不住。
我坐在门边的地板上,屁股冰凉。那薄薄的裙衫给不了我片刻的温暖。
我应该去医院吧!社区医院离这里十分钟,我孤身一人去医院,把浅雪扔在家里。裹着手的毛巾已红得透亮,我想起那只圆圆的浅口釉里红瓷钵。它本来是一只瓷钵,只是被我当作了花盆。
血滴在光洁的地板上。像刚刚绽放的红色小花,在夜色里摇曳着。
我出了电梯,踉跄着穿门而出。
穿着制服的小雷看到我,忙跑了上来。一脸惊惶。
“姐,姐,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不小心割伤了……”我凄然一笑。
“姐,我送你去医院。”小雷马上推来他的小电驴,飞快地把我送到社区医院。
那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抱着一条血淋淋的毛巾脸色苍白地走进那道玻璃门,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尖叫着朝我奔来。
那么多的血,那么多……我像个难产的女人,带给小雷无尽的惊惶和害怕。他吓得不轻,“姐,姐,怎么办?你流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医生给我打了凝血酶制剂。还有破伤风。
我静静地坐在那张冰冷的长椅上,看着手上残留的血迹,蜿蜒如暗红色濒死的小蛇。
我第一次受伤流血不止的时候,三哥吓得比小雷还夸张。
我轻轻笑起来,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小雷无声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害怕。
然后我又坐上了小雷的小电驴,风掠起我的头发,凉凉的,痒痒的。
在滨江广场,我让他停了下来。
云之上又开张了。老板似乎换了人。我推门而入,热闹是非凡的。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温暖又温馨。满眼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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