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和李君的谈话（第1页）

袋子里却是很丰盛：除了两瓶张裕葡萄酒和七八小袋包装精美的干果、坚果以外，还有一包用牛皮纸包裹着的卤菜，“那个是我专门去清真食店给你买的卤牛肉。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很喜欢的。”女孩抬眼笑了一下，左脸颊飞出一个小酒窝，酒窝转瞬即逝。

我扫开茶几上的杂物，把袋子里的食品一一放在上面——里面竟然还有两只小小的酒杯，“小妮子可真够心细的！”心里暗赞。

“这个小县城条件可不怎样，”我说，“怎么想起要到这里来？”我用开瓶器伺弄起红酒瓶。

“一个老乡在这里做得挺好。她叫我过来的，这里的人出手大方。”

“嗯……”我想了想，“现在可有男朋友了——我意思是真正的？”我看了她一眼。

“现在这个样子还处啥男朋友？以后再说吧。唉……再说了：这个还不得看缘分。”

“倒是。”我起身去卫生间洗酒杯。女孩笑看我一眼把包裹牛肉的牛皮纸扒开。

“平时看你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到做事情还蛮努力的，也很上道。”女孩撕开一袋坚果。

“呵呵，这不都为了生存吗。其实我还真不适合干这些。”我往酒杯里注酒。

“嗯。我也这样觉得。你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真的是不太适合做生意。不过，其实你做得也蛮好……”

“呵呵，傲气什么的我倒不觉得，再说我凭什么去骄傲——到处低三下四求人。”我笑了笑。

“骄傲和傲气是两码事情。你身上的傲气是与生俱来，学不来也装不来的。”

“谢谢夸奖！来——先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吧。”我提议。女孩举杯饮尽。

“别看你那样，但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同。这也是我一开始就对你另眼相看的原因……”

“呵呵，承蒙你看得起我。不过，我还真没有感觉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了。”我重新把两只酒杯注满。

“别谦虚。我看人很准的。”李君注视着我。

“是吗？不过……其实说实在话：我还真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了！哈哈。”说完我和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知道顺杆子爬了。”女孩笑着举起酒杯，“唉——来！”她看着我，我举起酒杯。接下来她却只是笑看着我没有了下文。

“不说点啥？”被她看得别扭，我说。

“必须就得说点啥吗？其实我倒觉得：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变味了……”

“倒是。”

“嗯。这杯酒我们就‘默默地’干了吧！不为什么、也为什么。咯咯。”女孩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后夸张的仰头饮尽。望着她，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她不应该在这里的。我暗叹。

“你可还记得那天晚上？”女孩抬手撩了撩长发。

“当然！”我诚恳的说。

“嗯。那就好。唉！”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天‘不告而别’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本不想再问这个问题，但既然已经说到这儿——其实我还是蛮想知道其中缘由的，理由嘛，你或许应该理解？”我看着她。

“嗯。当然。”女孩避开我的眼神，“但那些真有那么重要？唉——其实只要你还记得那个晚上、记得我，我就知足了……”女孩怅然若失的样子，“——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唉，请原谅我又发酸掉书包。记得从懂事起外公就教我古诗词的，如果背不了还得打手板心，咯咯，当时好恨他的……唉！现在却是想见他老人家都没处去了……”

“老人家去世了吗？”我小心问到。

“没有……”

“那怎么这样伤感。既然这么想他，就回去看看他吧……”

“唉……谈何容易啊……”女孩转头笑看着我，脸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再次闪现了一下，“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纳兰容若的词，小时候外公就说这样不好，‘这孩子心事重！’外公常常和别人这样说我……”

“你刚刚念的这些可都是他写的？我觉得蛮好啊。为什么你外公说你喜欢他的诗词就不好了？”我看着她，“这个什么纳兰是女的还是男的？我对这些倒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小时候就只知道在山里撒野了呵呵，要我说说逮鸟吖、摸鱼抓虾啥的倒样样在行。”

“他是男的。外公说纳兰心事重，死得早。”

“原来这样啊——那还是不喜欢的好！我觉得你外公是爱你、担心你来着。呵呵，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我鼓励的语调。

“倒是很想，但——谈何容易……”女孩说着低下了头，长长的黑发渐次滑落。

“唉……我想——老人家终会理解和包容一些什么的……你毕竟是他的孙女……”我望着她。

“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解释……”女孩仰起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来！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咱们今天晚上痛痛快快的喝个一醉方休！”女孩拿起酒杯和我重重的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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