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39章 淡漠（第1页）

何娆一对于这些如同恶鬼般欲择人而噬的流民没有丝毫的在意，事实上也不需要去在意。更加不需要去害怕。害怕来源于未知，害怕来源于恐惧，害怕来源于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一切未知与恐惧。

铠甲在身，利剑在手，胯下骡马，力量十二点，这些就是何娆一的信心，这些就是何娆一的力量，这些就是何娆一用以藐视一切的力量。有着这些力量在身，何娆一不会怕，至少不会怕这些自己现在随手可灭的流民。

漠然视之，淡漠一切，也许何娆一还远远不能做到这一点，但做到一部分还是可以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刀枪在喉而淡笑自若，何娆一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这些，但会努力的去向着这样做而迈步。

对于恶意的眼神何娆一漠然视之，对于逐渐靠拢的流民何娆一视而不见，然而视而不见不代表就没有看见，漠然视之也不代表就不会有所动作。

流民们的遭遇何娆一是同情的，但同情不代表就会将自己仅有的粮食拿出去，同情不代表就会对别人的攻击不反击，同情不代表就会让别人杀死自己。何娆一没有那么伟大，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那么伟大。

一个流民忍了又忍，他知道对方也许是贵族，也知道对方身披铠甲手持利剑不好对付，动手后可能会有的严重后果也非常清楚，但他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饿，是现在唯一的情绪，若是死了，什么惩罚什么后果又有何用呢？

动手可能死，不动手则一定死，该如何选择还用问？更何况这人这马这么多的肉量足够他们吃很久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生与死的抉择上，该如何选择还用多说？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在一起干了几票类似事情的流民默契的聚拢起来，然后在一个头领的带领下拿出从地上搬起的石头，朝着何娆一冲了过去。

一刀，血花四溅，两刀，血沫横飞，三刀血流成河，没有丝毫的犹豫何娆一就动手了，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无论是谁，无论有何缘由何娆一都只有一个字，杀，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人头滚滚。

暴动起来的流民是可怕的，因为这时候他们已经基本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冲冲冲，不会在惧怕伤亡，不会再惧怕后果，因为后果本身就是死，停也是死，冲也是死，为何不向着最后一线生机冲上去？

类似的事情他们不止做过一次，其中并非没有碰到过硬茬子，但最后都在他们的联合冲锋下死掉，最后被残忍分尸了，力竭而死。他们相信这次也一样，这是他们的信念，也是唯一支撑他们继续往前冲的底气。

这时何娆一真的很感谢塔尔，感谢他送的骡马，即使这家伙本质并不单纯，但这骡马的确为何娆一带来了很多好处，不但是节省体力，此时更是因此而让何娆一省却了很多麻烦。

有骡马，有体力，有实力，虽说不担心会因为这些家伙而出现力竭而死这种事情，但能省点体力还是省点体力好，何娆一骑着骡马打起了游击战，一沾即走绝不留身。每一次的出现与离去必定伴随着一个或两个流民的死亡。

几十个流民聚在一起，若是停留下来被围住的话，饶是以何娆一现今的装备与实力也讨不了多少好，在这种时候唯有游击战方式王道。

鲜血四溢，残肢断臂，在这铺满红色血液的地方，在这犹如九幽地狱般景象的地方，何娆一一次一次的来回冲锋，一次一次的带走一个个流民的生命。

血是热的，但如果死了，多半还是会冷的，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多半还会结冰。热血冲上头脑，饥饿遍布全身，利益牵动神经，在绝对的强势一面倒的屠杀下，总会冷却的。

同伴的血液溅洒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后直射在脸颊上，经过了在冰冷空气中长时间的逗留后，原本热的血冷却了下来，粘在脸上，黏糊糊的，冷冰冰的。这种冷冰冰的感觉犹如大冬天的一瓢冷水让瘦子的头脑立刻清醒起来。

逃，这是唯一的想法。之所以冲上去，之所以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那是因为冲上去有着胜利的可能，如果这似可能化为乌有，如果这丝可能成为奢望，如果这丝可能变为不可能，如果血以冷却，该如何做还用多说吗？命始终是自己的，放弃，逃跑，纵使最后依旧难逃饿死的命运，但也比被人活活砍死，在死前承受痛苦要来得好。并且点子扎手换个不就好了？

扔掉石头，撒开脚丫子，瘦子调准方向跑去，对于惨死的同伴没有丝毫的表示，这些人中也许有着他的同伴，也许有着他的亲人，也许有着他的朋友，然而他走的决然，走的干脆，走的义无反顾，连回个头都没有，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惋惜与伤悲。

瘦子的逃走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样，让其它已经清醒过来的流民就像是突然之间被点醒了一样，向着不同的方向四散逃去。像是多骨诺牌一样，在一瞬间消散一空。

然而何娆一会放任他们逃走吗？不会，当生命受到威胁之后，就会理解何娆一此时的心情。

最终何娆一还是没有追击，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也不是没有追击下去的实力，更不是体力不支，而是何娆一认为没有追下去的必要，是的，没有追击下去的必要。

即使追击了又如何？四散逃逸的流民如此之多，纵使何娆一追击上去也抓不到多少，并且还浪费时间。

这种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的事情何娆一是很少做的，除非有那样做的必要，而如今这次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何娆一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血地，默然无语，这种默然无语不是对于眼前犹如地狱般的血腥景象恐惧或感伤，而是对于身体再一次传来的悸动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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