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时的脸刷地红了,声音顿时提高:“谁说我喜欢你了?!”
袁悦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
“喜欢我也没用啊。”他轻声说,“恋爱很烦,和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也很烦。不知道哪一天你的恋人就成了大反派,还会跑回来杀掉你的伙伴。你会恨他,也会恨自己。”
这些感慨实在远远超出秦夜时的应对水平,他琢磨了半天,窗子外面的日头都变了位置才说出几句话。
“你不觉得我特别安全吗?”秦夜时问袁悦,“我姐姐是危机办的主任,我父母都是当官的,我也在危机办工作,我还是危机办最优秀的哨兵。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想叛变,也没有组织会放心收留我的。”
袁悦一头雾水:“所以?”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秦夜时紧紧盯着他,“我那么安全,绝对不可能背叛。”
袁悦哭笑不得,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秦夜时很坦荡,他甚至羡慕他的坦荡。有人愿意捧出真心给你,你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也不可能把它打到地上的,袁悦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
他又摇了摇头,心里坚硬的某一处却因为秦夜时这几句话而软塌了下去。他保护和封锁自己的那堵墙,不牢固了。
“不是这样算的。”袁悦小声说,“哎,小傻瓜。”
秦夜时很心烦。袁悦是个多么絮叨的人,只要他和章晓凑在一起,整个文管委都会充斥着两人叽叽呱呱讲话的声音,可是一旦问题涉及他自己,或者涉及他不愿意面对的部分,他立刻就变成了一个说话只说半截的混帐。自己还成了“小傻瓜”——秦夜时不乐意接受这个称呼,但是这称谓里的亲热又很令他不舍。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秦夜时勇敢地开口打破僵局:“你在想宁秋湖吗?”
“嗯。”袁悦坦白道,“我在回忆他说了多少谎。”
秦夜时其实和高穹原一苇一样,一直紧绷着神经。车队里的其他人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而他因为惦记着医院里的原一苇和高穹,而且也被秦双双安排守在这里,因而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他踟蹰片刻,犹犹豫豫地歪了脑袋,靠上袁悦的肩膀:“你慢慢想,我……我靠一会儿。”
袁悦在想他曾经的恋人。秦夜时琢磨了一阵,挺心酸:自己一直那么好,而袁悦现在变得似乎越来越坏。
但袁悦没有推开他。毛丝鼠显出了圆滚滚的形状,趴在秦夜时的肩膀上,小耳朵小脑袋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是一个亲昵而温柔的动作。
秦夜时和袁悦在高穹病房外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周沙过来了。
她眼睛里都是血丝,黑眼圈十分沉重,看起来是没睡好。
“他醒了吗?”周沙问。
“还睡着。”秦夜时说着转身打开了门。随即三人看到了空荡荡的病床和大开的窗户。
袁悦:“……这是九楼!”
三人冲到窗户往下看去,楼下一切平静,早起的护工穿过草坪往住院楼走来,地面上没有尸骸也没有血迹。
秦夜时想起了章晓救助杜奇伟时高穹爬楼的壮举:“他可以徒手攀楼,也可能是借助了他那头狼的帮助。”
周沙:“……好了,我现在相信他真的是从别的时间线过来的了。怪物!”
此时此刻,这个怪物正站在新希望尖端管理学院生科院的楼里,在电梯的密码按键盘上按下“2046”。
严谨前一天晚上仍旧在办公室里睡觉。听到敲门声之后他爬起来,见到来访者居然是高穹,很结实地吃了一惊。
高穹争分夺秒地跟严谨说了章晓和陈氏仪发生的事情。
严谨一边刷牙一边紧皱眉头,还没洗干净的脸上油光焕然,眉眼都像涂了一层反光剂,闪闪发亮。
他这儿没什么可招待高穹的,见高穹看起来很疲累便给他冲了一杯咖啡,顺带递去几块梳打饼。高穹为了多熟悉章晓一点儿曾尝试过喝咖啡,但很快被苦哈哈的味儿打败了。他咔咔咔地吃饼干,不碰那杯咖啡。
“这牌子的咖啡章晓特别喜欢喝。”严谨说。
然后他就看到高穹很快端起了咖啡,小心翼翼地嗅着。
严谨是一个大学老师,没谈过几次恋爱,反倒多是看着自己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手牵手上下课,心里对爱情充满了在一定程度上可称为“纯真”的向往。
而且他认为,观察产生了映刻效应的哨兵及向导,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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