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誓言（第1页）

顺着阿呷手指的方向看出去，我却不敢肯定哪座是她妈妈的坟墓。此处站了几分钟，阿呷拉我一把先行下了坡。

左绕右拐，我们艰难的穿梭于那些大小不一、杂乱无章的荒冢之间。阿呷手忙脚乱、急切的走在前面，也不顾荆棘挂花了小腿肚，露水打湿了衣裤。好几次我都想走到她前面替她排除那些障碍，但阿呷都嫌我碍事拒绝了。

终于到了一处凹地，在几座汉式坟包的旁边，一座红砖水泥，塔形阶梯状的小坟冢出现在了眼前：它大概只有旁边那些坟墓的一半大吧。阿呷停住了脚步。“妈妈在这儿。”她望着那座小小的坟墓说。说完立即蹲下来开始用手除草。

望着这小小的坟冢，我仿佛看见了阿呷妈妈那张和蔼而谦卑的脸，心里一阵难过，泪珠立刻在眼眶里打起转来。我连忙跟着蹲下来用双手拉扯那些杂草。

好一会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绕着坟冢埋头除草，有好几次我抬头望向阿呷，她一直低着头，虽然不太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每次她那小巧的鼻翼都在扇动。

“我们把妈妈搬去月城吧？”我说。

“不用了。”阿呷抬手擦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我看着她，“搬过去就方便看妈妈了。另外，我想重新给妈妈找一个有山有水、风景好的地方——”说着我站起来把四周的环境重新环视了一遍，“这里太糟糕了！雨下大一点肯定会积水。”我说。

“不用了……我不想再折腾妈妈……”阿呷脸上终于滴下一颗泪珠，“来，阿蛮，你给妈妈磕个头吧。”阿呷望了我一眼。我顺从的跪了下来，阿呷挨着我跪下。接着阿呷用彝语说了一通什么，说完她按汉族的习惯磕了几个头，我跟着磕了下去。

磕完头，阿呷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刚刚我和妈妈说，我今天带上她的女婿看她来了。我说你对我很好，我让她放心。”阿呷望着我笑了笑。

“阿呷，我们把妈妈一起带走吧！”我再次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办理就是了。”我说，“我不想让妈妈一个人待在这荒山野岭里！”

“唉……有你这句话妈妈就放心了。”阿呷拉过我的手，她看着我的眼睛“阿蛮，如果哪天我走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把我埋在妈妈身旁……”阿呷突然这样对我说。

“嗨！好好的说什么混账话啊！你给我住嘴了。”听她这样一说，我本就攒着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这事轮就算到我也轮不到你吖！说这样的话，你真是个混账傻丫头！”我一把将她拉进怀抱里。我们搂在一起，在妈妈的坟墓前哭成了一团。

“阿蛮，今天你终于来见过妈妈了。现在你可以娶我了。”哭完阿呷说。我点点头把她搂的更紧了。“你跟我来。”阿呷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后，轻轻地推开了我。她拉住我的手去寻那些长在杂草树丛间的野花。

白色、粉色、黄色、紫色，不一会我们就采了花好大两把。阿呷把它们重新搭配后认真的捆扎成了两束。

“妈妈可喜欢花了！”阿呷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笑容，“来！阿蛮，由你把它们送给妈妈吧！”阿呷双手把花束送到我面前。

“嗯！”我郑重地接过鲜花，重新跪在了妈妈的坟墓面前，“妈妈：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辜负阿呷！我会全心全意、一生一世的爱您的女儿！我会给她我能够给予的所有的一切！我会保护她一辈子，永远不离不弃！”我发誓到，“如果哪天我违背了誓言，那妈妈立刻就将我带走！”

“哈哈——你倒想得美呢！如果真那样，妈妈才懒得理你呢！还带走你——想都不要想了。哈哈……”阿呷站在我背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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