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4章 雨幕（第1页）

笑意只是昙花一现，女孩很快把嘴角压下来，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就像是偷了腥的猫，拆完家的小狗，眉梢上写着的是得意。

这副表情如果出现在恶作剧之后，大概会让被捉弄的人又爱又恨。

“偶像，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还挺乖，一直记得唐星云的要求。唐星云点点头。

“那个朋友现在在哪？”

孙胜野瞥了他一眼，靠着栏杆的人只把目光落在矮一个头的少女身上，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这种事……问不问都没什么意义吧。

空气暗沉寂静，末日后的每一段沉默都让人觉得沉重，无论如何插科打诨，仿佛都无法驱散若有若无的绝望，少女苦恼地叹了口气：

“他就在这里啊～你们看不见他吗？”

她幽幽地指了指空气。

咣当一声，祁晓雪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盆打碎了，陶瓷碎成一片一片，土壤撒出来看起来已经洒进了她的鞋子里。她脸色是真正意义上的灰白，看起来比外面的天要白一点。

唐星云没想到这句话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碎裂的瓷片好像蹭到了少女的小腿：“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孙胜野拍拍愣住的祁晓雪的肩膀，示意她去洗洗脚，换双鞋子。

女孩呆滞地看着她的脸，魂不守舍的应声。

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进了卫生间。

孙胜野拿着工具开始收拾残局，赵鑫磊帮忙把土装进了垃圾袋里，他们动作很快，一会就把地面打扫干净了，唐星云没搭上手，退后几步不打扰他们干活。

被时间无限稀释的刺痛转化为疲惫，让她的大脑有点过载。她绞尽脑汁琢磨了一会，还是没猜透少女的心思。

“很吓人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自认为自己一贯保持着冷若冰霜的气质，时常让人感到有距离感。叔叔说，领导者应当有威严，让人知道她的选择不能被轻慢，她的规矩不能被逾越。

叔叔是少见的会跟唐星云聊到母亲的人。他说母亲就是个短视，优柔寡断，但又很有魅力的人，她能在很多身份上做出成绩，引人称赞，唯独做不了领导者，而唐星云恰恰与她相反。

举止里那丁点的温柔都写满算计，剥开心脏里面可能只有一摊烂泥，她对破坏毫无愧心，对同类举起屠刀时一定也是一样的冷漠无情。

她的叔叔总是在她面前疯言疯语，他曾经狂热的追求过母亲，不知为何，最后母亲嫁给了他的哥哥。

他们是双胞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骨子里的疯狂更胜一筹，与他相比，父亲显得更有人情味。

天才，疯子，两个不同的词语好像有着差不多的意思。

他总说唐星云与他是同类，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一个不会被正常人接纳的怪物。

……是这样吗？

又是因为她很奇怪，所以被人恐惧了吗？

迷雾里的怪物悄悄伸出爪子，拨弄着扯着娃娃的丝线。要让孤独，愤怒占据她，让所有人离她而去，她不该有朋友，也不该温柔。

戏台上的少女仰起头，却不像小怪物想象的那样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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