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耗就耗到了八点过后,老师用腾讯会议开始了隔离期间的第一堂课。
上课的前十分钟都在和同学聊近期生活,学校目前的情况还算明朗,内部没有再出现新增,但封校不得出入的状态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宋和初在自己的屋子里关着门听课。
这机会不可多得,常岸没有分毫犹豫,立刻抱着床单冲去了卫生间。
他把门锁好,对着洗手池,在脑海里演练了一下动作。
穷讲究并不是徒有虚名,他不想把床单堆在洗手池里洗,只好全部架在肩上,只把脏污的部分送到水龙头下。
他个子高,在水龙头下搓洗需要微微弯腰,这个姿势不太好办,架在肩膀上的床单经常会滑落。
他一边肩侧发力撑住床单,一边弓腰洗着手里的东西,还要分神听老师讲课。
这老师一讲起课滔滔不绝,没有点名的习惯,常岸却做贼心虚一样,时不时要抬头检查麦克风有没有关好。
他对于“怎样算洗干净”的定义不明确,总觉得还会搓出泡沫来,冲洗多遍后低头闻了闻,硫磺皂的味道淡淡得几乎闻不到,应该算是洗好了。
常岸如释重负地将被单团成一团,揽在怀里溜出门。
眼看大业将成,在距离卧室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时,宋和初却突然开门走了出来。
人倒霉起来,霉运挡都挡不住。
他们直直撞了个脸对脸,常岸怀里的一团被单不能更明显地展露在宋和初面前。
常岸的脚不听使唤一样加速,明明知道这模样很狼狈,却还是不受控地逃回了卧室。
离得这么近,只有一种可能宋和初没有看到,那就是他瞎了。
果不其然,屋子里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唯有网课老师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宋和初许久后才冒出一个感叹词:“啊?”
常岸从未感受到这样无孔不入的尴尬,纠结一番后索性推开门,叹了口气:“所以我说要把肥皂切一半。”
又是一阵沉默,大概是宋和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才调侃了一句:“这才隔离几天啊,不至于吧。”
常岸下意识想反驳,但细细想又觉得这话里有话:“不是,就算不隔离也不至于啊!”
也许是话题跳到了一个很微妙的领域,追问下去不合适,强行略过又会很尴尬,两人干巴巴地对视着。
宋和初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情绪。
仿佛他在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常岸也是个男人,是个在他的取向范围内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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