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028 他们的过去他们的将来（第3页）

再开口时，女人的声音变得柔和，轻轻的，带着安抚。她说阿城，这是个游戏，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慢慢数到一百，然后妈妈就会回来，回来后，给你奖励…

他努力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女人，看不清脸，她的手心还压在他肩上，那么用力，下一刻她却忽然松开，伸手覆上了他的脸。

他仰头，听见凌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阿城，你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动…

他的耳边，隐隐有人在喘息，越来越急，下一秒忽然一个急转弯，他被猛然放下，压低了肩头塞进了一个阴暗角落里。

他抬眼望向身后暗处，那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是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危险。

那里很暗，隐隐看得见四周的景物，黝黑而扭曲；他便在这些扭曲画面夹着的一条漆黑小径上移动，眼前的光影不断闪烁，不断变化着位置。

霍城在这一晚终于睡去，然后“醒来”，在一片混沌空间里。

那一晚，借着药物催生而来的睡意来势凶猛，营造的梦境却比幻觉更加飘渺。

——

他挣扎了这么久，十二年过去了，却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不过他一直觉得，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其实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他就会慢慢好起来，弄明白他脑子里的哪些画面，才是真实的现在。

发呆，吃药，然后休息，他依次做完这些，在他还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的时候；

下一刻他转身回到桌前，从四五个罐子里倒出不同数量的药片，花花绿绿的药片堆了一盖子，他扬手把药倒进嘴里，用水灌了下去。

却是站在他的位置，那片海永远都不可能看得见，每当这样的时候霍城便会明白，自己离心中的那片平静，到底有多远。

眼前森海一般的楼群鳞次栉比，从那一层层缝隙望去，是城市的喧嚣，混合着钢筋混凝土的厚重冰凉，不用看见，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望着的方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它有着澄净的颜色，会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

同一座城，同一片天空下，静静站在大平层落地窗前，霍城静静看着今晚的最后一缕夕阳，缓缓隐没于高楼之间。

——

下一刻安浔微微勾唇笑起来，笑着她垂眼，扬手拉上了窗帘。

不能想么，还真是，不能想呢…

当然，如果她也能…有将来的话…

这样的她，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三年的时光，经历生死，经历变异，带着前世两个女孩的记忆和仇恨她回到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已经待了，三年之久…

只是啊，有些问题却并不能深想，想多了，就总容易把自己缠绕进去。

今晚安浔饿了肚子，她却并不是太在意，有时候她也会像今晚这样想上一些深沉的问题，并不是整天只会想着填饱肚子的~

这一晚，当漫天红霞终于在昏黄夜幕中褪去，安浔趴在卧室窗台上看着天空渐渐暗下，繁星慢慢升起，山顶的夜空很高很远，像是能直通到那难以企及的宇宙中去，安浔伸手够了够天空，觉得人总是在面对最宽广浩瀚的世界时，才能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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