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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道:“宁衾,你也下去。”眸光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
宁衾看了我一眼,脚步声犹犹豫豫地消失在廊柱子后头。
宁怀珺手越过我头顶将门扇重重一关。
“你那夫君,”他俯视下来的眸光凉凉,“可晓得你来找孤?”
我愣了愣。
宁怀珺唇边勾出抹嘲讽,一转身走到屋子中央,“密函是直接呈给皇上的,那日孤同你出城,未能将它截下。谋逆此举,证物俱在,又有那个侍婢指认,皇上便笃信了密函所言,再加上白贵妃一事……”他侧过身,朝我淡淡一瞥,“朝中因求情受牵连的大人已有五位。”
“你那栽赃陷害一说,若是过堂审,说给刑部和大理寺听,倒也有些回旋的余地,但此番却是皇上盛怒之下御笔亲书的满门抄斩,谁也说不上话了。”
我觉得脚下的地面有点浮。
宁怀珺不知何时站到我跟前,半晌,我听得他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在我头顶上道:“你想不想,再见他一面?”
刑部大牢到处充斥着股腐霉味儿。
墙上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出两排黑洞洞的牢房。长阶蜿蜒,越往里走越死气沉沉。
突然,迎面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狱卒,一见得我们,就猛地跪下来,煞白着一张脸,极度惊恐地道:“王、王爷,慕容将军……自尽了!”
最顶头的一间牢房,无窗,砖床的床头搁了一盏油灯,微弱至极。
我踉跄到地上的人身旁,扳过他的脸,顿时失声痛哭。
他脖子上深深的一道痕,血早已干涸,一张脸惨白惨白,像是去年冬天东苑里傲雪的白梅,冰凉透骨。
“爹……”
我紧贴着他的脸,扳过他的手来抚我的脸,可他却再不会伸手将我抱坐在膝头。
宁怀珺怒极的声音:“他如何能有剑?”
一个狱卒蹲下拾起我爹手边的短剑,颤着声道:“属下、属下们给将军换罪衣时确然搜过了,并无此剑,每日送进去的饭菜,也确、确无可疑,属下……属下不知。”
我抱着我爹的尸身,不住地发抖。
一只手握上我肩头,却立刻叫人挥了开去。几个狱卒随即拔出剑来喝道:“什么人?”
沈卿州的声音俯在我耳畔,轻轻地道:“衿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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