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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顾不得斥责她,独自回到房中气恼程慕天太过古板,临安城的娘子上街逛的不在少数,自己虽为官家女,但却还未及笄,怎么就不能上街瞧瞧了;气完她又悔恨,明知程慕天是个讲究人儿,为何自己就不能谨慎些,万一他送回草帖退亲可怎么办。她反复转侧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夜,竟是一刻也未睡着。
哪知第二日她地生母陈姨娘从府里喜气洋洋回来。拿了张程府送来地定帖给她看。虽说府中嫡母不仅扣下了定礼。还让她们自己想办法置嫁妆。但小圆还是又惊又喜。
南宋风俗。换过定帖。女家就该列了嫁妆单子送过去。陈姨娘哪里来那么些东西。幸亏媒人出了好主意。说四娘还未成年。成亲地日子必要定在及笄之后。所以先把单子列得丰厚些送过去。再一样一样置办齐。换过定帖不出三日。府里便来了消息。说程家要相媳妇。何家已在城中酒阁备了席面。叫小圆跟着夫人前去。相媳妇比小圆想象地要无趣许多。因程家与小圆地嫡母姜夫人极熟。两家大人你来我去聊至兴起。竟将两位正主儿丢到了一旁。小圆想抬头看一看程慕天。又怕动作太大被他人瞧见。只好先把目光投向了桌上。只见圆桌上除了茶水果子,应景地精致菜式,还摆着几只酒杯。程家人那边是四只,自家这边两只。取个男强女弱之意。她颇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把目光朝前移了移——程慕天正低着头作深思状,半眼也未瞧她。她突然觉得气闷得很,向姜夫人告了个罪,借了更衣地名头带着阿绣出去透气。
小圆顺着阁后的小溪,踢着石子儿朝前走着,突然阿绣扯了扯她的袖子,轻轻唤道:“四娘,程少爷!”
她抬头一看,程慕天站在花墙后,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
“阿绣,我没看错?”小圆揉了揉眼睛,问道。
阿绣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程少爷可是最重规矩的,这……”
小圆想了想,仍叫阿绣跟着,隔着花墙轻声问:“何事?”程慕天在花墙那头道:“我马上会让父亲与你家定日子下定礼,这回你满意了?”“什么?”小圆惊得目瞪口呆,自己何时逼过婚?
程慕天继续说道:“你既然非要开铺子,下过定礼后便以程家名义入股罢,分红我自会让章夫人按时送到你家去的,少不了你分毫。别让我再看见你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不然我定告诉姜夫人。”
小圆定定地望着花墙上的绿枝儿,定亲还有这般好处?所有开铺子的顾虑一瞬间迎刃而解,再也不必担心府里来打秋风。她呆站了半晌,想起相媳妇若不中意,给的是彩缎,若是中意就插金簪,冒出一句:“你还没给我插金簪呢,如何能下定?”
这回轮到花墙那头的程慕天目瞪口呆。
回家的路上,阿绣与小圆同乘一顶轿子,她拿了金簪放到小圆头上比划了一阵,笑道:“四娘,程少爷真是外冷里热的一个人,嘴上说的难听,其实全都替四娘打算着。”
小圆透过轿帘缝隙朝外望着,一想到以后有程家这挡“风”牌,任府里怎么来打秋风都不怕,只觉得天都蓝了许多。
第三章火灾
一晃一月过去,铺子生意红火,终身大事已定,小圆日子过得极为惬意,正在庆幸章家铺子自改了程家股份就无人来打秋风,就听见说府里来了人。
小圆以为是府里派了哪位兄长又来要钱,忙扯了脖子上挂的金项圈,撸下手上新戴的一对镯子,想了想又换了身旧衣裳,这才带了几个机灵的丫头朝陈姨娘屋里去。
到了廊下,陈姨娘屋里的婆子见她这身打扮,忙迎上来笑道:“四娘,并没有哪位少爷亲来,是夫人跟前的刘妈投了来。”
小圆微一皱眉,走进屋去,只见刘妈正坐在小凳上与陈姨娘说笑。
“四娘,快些来,刘妈妈正讲趣事呢。”陈姨娘站起来把主座让给小圆,自己挪到下首坐了,向刘妈说:“刘妈妈,你刚才说大郎养了两个怪人?”
刘妈站起来向小圆行过礼,愁眉苦脸道:“四娘,陈姨娘,哪里是趣事,你们可不知我的苦处。大少爷叫我去服侍他养的一个食客,那食客舞文弄墨的人,极是讲究,每洗一回脸竟要换几十次水,穿一回衣要掸几十遍的土,我这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折腾?”
小圆微微一笑:“刘妈妈你是夫人跟前的红人,怎好叫你去做这些个,回了夫人换个差事便是了。”
刘妈一拍大腿,“我哪有不去找夫人的,可夫人万事都依着大少爷,我诉过苦后倒是给我换了个活,又叫我去服侍他养的一个闲汉。那闲汉跟先前的食客是恰巧相反,好几个月也懒得洗一个澡,给他备了干净衣裳也不换,他住的屋子整日臭气熏天,害得我日日被大少爷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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