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也在,你去给他斟杯酒,不管他喝不喝,面子活要做好。”
姜大舅脸型方正,处事圆滑,镖局的关系打点都是他在外维持,他说话家里没人有意见。
“好。”
程石提着酒壶跟过去,见吴县令身边坐着他的肥猪儿子毫不意外,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恭敬地走过去,“多谢大人赏脸来喝我的喜酒,我迎新妇刚进门,这才腾出空来见各位叔伯长辈,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吴县令只看着不接话,更不提敬到面前的酒,只当没看见。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与姜家交好的人家见状笑呵呵地玩笑:“吴县令虽是不擅酒,也不必多犹豫,喜酒不醉人的。”
吴县令精瘦,脸瘦长,有人私下喊他猴县令,因他长得就像只瘦巴猴,如今在这夜色里看着也阴恻恻的。
“想来是敬意不够,我先自罚三杯。”
程石赶在他大舅说话前手腕一转,一杯清酒进了他的肚子,连饮三杯,他换了酒杯再斟浅浅半杯,“大人既然不擅酒,小子也不能不识趣勉强您,这杯我就放这里,您随意。”
青瓷酒杯落在红木桌上没怎么发出声响,吴县令轻笑出声,“年少英才,有你大舅的风范。”
“他一个毛头小子,谈得上什么英才,是大人过誉了。”
姜大舅拨开程石,“吴大人这里我来招待,你去给其他长辈敬酒。”
“都娶媳妇了,哪里还毛头?毛裆还差不多。”
吴戌摸了下后脑勺,意味不明地盯着程石,“听说你娶了个乡下村姑,又不是闺阁小姐还怕抛头露面,喊出来我们看看,能让你火急火燎娶进门的是何等天仙。”
程石瞬间冷了脸,他那一砖头还是打轻了。
“吴公子这话说的有失妥当,乡下村姑也好,闺阁小姐也罢,她是我家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就是我姜家的外甥媳妇。”
姜大舅板着脸,“吴县令是琼林镇的父母官,商人、农人、读书人都拿他当青天老爷看,交税徭役我们一个子不落,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可就伤人心了。”
“吴戌,吃醉酒了?”
吴县令这才轻飘飘说了一句,朝众人笑笑,“醉话不能当真,我们吃酒,吃酒。”
程石憋着气挨桌敬酒,呼着浓重的酒气往出走,撞见姜长盛在外吐,他趔身嫌弃:“你就不知道往酒里掺些水?”
“那多没意思。”
姜长盛擦了嘴靠在墙上,歇过气了跟程石往屋里走,剩下的自有小厮来处理,“姓吴的为难你了?”
“嗯。”
黄鼠狼夸儿香,刺猬夸儿光,吴戌那个窝囊废,他爹还拿他当宝贝,姜长盛呸了一口,“那狗东西也就有个好爹。”
“儿是贼鼠爹也不能是猫,蛇鼠一窝罢了。”
两人一进门就被人拽住,一晚上菜没吃多少,混着水的酒倒是灌了一肚子,程石在重重掩护下逃回新房,找仆妇抬了水来,洗漱干净了快步往烛光高照的新房去。
脚步声走近杨柳就听见了,她从被褥里坐起身,按她婆婆嘱咐的,房门从里面栓上了。
“咦?柳儿开门,是我。”
程家的房子不像杨家的老房,木门拉开没有刺耳的吱呀声,门栓抽开再落上,杨柳来不及说话先被抱了起来。
“早就想这样抱你了。”
程石仰头,慢步朝床边走,感觉颈后环着的手一点点收紧,他轻笑道:“紧张?”
“没有。”
杨柳嘴硬,倒在床上的时候抖了一下,“你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程石不答,随手脱了单薄的外衫,自问自答道:“我猜你也不紧张,紧张什么呢?早就见过世面了。”
昏黄的烛光透过喜帐照亮了一方天地,带着薄茧的手指搭上灼热的脊背时,指腹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动荡间,杨柳吮上了那一星黑痣。
作者有话说:
程石:该我见世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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