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后都在说,自金融危机以来,周启泓过河拆桥,与汪家离心,周绪涟摇摆不定。此时是周启泓对他信任的最高点。若他此时撒手人寰,那便是周岭泉渔翁得利。
多好,那个孜孜以求的终点就在眼前。
他又进入那种事不关己的心流——一时间既为自己高兴,又为自己凭悼。
忽有短信进来,是刚刚那个女孩,向他道谢,又问他改日能否请他喝酒。
他将陆茗的名片推给她,说,你联系这个人,他可以接手你的经纪事务。祝你顺利。
那边再次道谢。识趣地不再试探。
他又走一截,海滨长廊那摩天轮的亮便扎进他眼里来。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正是那个破破烂烂的牙医洋瓷招牌在他头顶上,叽里呱啦响着。
难怪似曾相识。
这是那日与梁倾去坐星光小轮时同行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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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街上盘桓多久,好在姚鹿又给他发了短信,说周启泓又醒了,能进流食了,问他要不要再去看看,他便掉头往回。
回了医院,他先去找一趟姚鹿,她今夜在心外科住院部值班。
这医院建成有些年头,保留了一些英式建筑的遗风。大楼和大楼间都以连廊相接,参差交错。
他正从门诊往住院部走着。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穿着粉色兔耳朵摇粒绒睡衣的少女,带着一副怪异的眼镜,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跟她说——‘慢点走。’
周岭泉与她们擦肩而过,怔在原地几秒,几乎以为自己因困倦而产生了幻觉。
那女孩儿单瘦的鼻与圆钝的唇,甚至那嘴角不笑时微微向下状态都像极了梁倾。
他没忍住转过身再看一眼,甚至向前提了一步。
当然只看到背影。
“看啥呢?”
姚鹿正来寻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那个粉红兔子的背影消失于拐角处。
“诶,这不是那个姑娘吗?你托我照顾的,叫...什么可儿来着。”
“梁可儿。”
周岭泉讷讷答。
这一瞬间,他觉得他看似盆满钵满的生命中,似乎再次流失了什么东西。
夜静得仿佛一种审判——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得到与失去。
光阴回旋,此刻他仿佛仍站在落雪的捷克街头,寒冷,且一无所有。
他突然非常非常想问姚鹿。
——若论爱情与婚姻,无人比你们夫妇更美满。所以,阿嫂,你能不能告诉我,若单凭眉眼的神似,就能近乎疯狂地想念一个人,那么,这与爱相同吗?
如果是。那它为何又如此可怖,让我这十年来汲汲营营所求的东西,顷刻变得意义全无。
作者有话说:
之所以要写Markéta这个人,是感觉她对周岭泉有种‘爱的启蒙’的作用。
灵感来源于once这部电影。
我觉得想写两个人相爱,就先得写两个人都有爱的能力和爱的渴望。不然无论作为个体多么光鲜,主角之间爱的产生都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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