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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摆放着已经准备好的三菜一汤,暖融融的灯光从头顶洒下,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吃起了晚餐。
“妈妈,我是7月22号生的对吗?”
方乔原本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不知怎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其实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问题,可乔敏闻言却是一愣,甚至还匆匆看了方至一眼,只见方至连忙替她应声道:“嗯,对,怎么了?”
小姑娘噘了噘嘴:“我说我是巨蟹座,姚姚非要说我是狮子座,22号明明就是巨蟹嘛!23号才是狮子座呢!”
方至从小就对命理这些东西敬谢不敏,哪里会关注什么星座,但面对女儿他的态度还是柔和依旧,只一边剥虾淡淡笑道:“你管那些干嘛,那都是胡编乱造的。”
“不会啊,星座可准了呢!”
小姑娘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你知道汪小毅为什么天天哭鼻子吗?——就因为他是双鱼座!星座说双鱼座最多愁善感了!”
“得了吧,还多愁善感呢,”方至颇觉好笑,“他那明明是贪玩赶不完作业才急哭的。”
说着,他随手将刚刚剥好的满满一碗虾仁递到了女儿手边,又把蘸料也往她那边推了推:“赶紧吃饭,这小嘴叨叨叨的没完了还。”
这一刹那,眼前场景与十几年前山村小屋中的情景发生了奇异的重合,仿佛眼前盘中盛放的并不是虾而是鸡汤,而方至递去女儿面前的虾仁也变成了汤勺中那颗黄澄澄的鸡蛋。
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方至倏然转眼看去,果然见乔敏的目光刚从那碗虾仁上收回,面色稍有变化,但却什么也没说。
莫名的一丝歉疚在心底滋生,方至不动声色地伸手将那盘已经不剩多少的虾拉到了面前,拿起一只佯作无事地对乔敏笑道:“来,我给你剥。”
晚饭后——
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少儿节目,方乔跪坐在沙发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新买的画笔、趴上茶几,在礼盒附赠的简笔画半成品画册上涂涂画画了起来。
方至帮着乔敏收拾洗刷好了碗筷,回到客厅坐到女儿身边陪她画画,时不时出声提点两句,在女儿似懂非懂的目光中握着她抓笔的手给她示范:
“你看,眼珠可以画大一点嘛。”
“睫毛拖长——哎对,拖长。”
“笑容可以再弯一点啊,来,往上弯——”
“好的,再加两颗小门牙——完美!”
方乔看着纸上印刷的白雪公主的面部轮廓里逐渐出现的那张酷似海绵宝宝的脸,终于忍无可忍:“这什么啊?这也太丑了吧?!”
方至控制不住地仰倒在沙发上放声大笑了起来,而方乔也终于明白自己是上了老爸的当,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跟他笑闹成了一团。
这时,乔敏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方乔赶忙喊道:“妈妈你快来看!爸爸画得可丑了!他尽给我添乱!”
乔敏的目光在父女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某种稍纵即逝的情绪,而后扯了扯嘴角淡淡笑道:“不了,我今天有点累,先去洗澡了。你们也别玩太晚,早点睡觉。”
说完,她低头将擦手的纸巾扔进了纸篓,迈步往客厅旁的走廊行去。
方乔完全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乖乖应着“好的”翻身下地,继续拿起了画笔。
而坐起身的方至则扭头目送着乔敏步入了走廊,在电视喧杂的背景音中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
*
安排在一楼的几场戏到这里就已经全部结束,因为整体难度不大,所以中间NG的次数并不多,不过即便如此,全拍完时也已经时过正午,庄宴索性招呼大家先去吃饭,吃完再接着拍剩下的两场。
别墅外前来“观摩”的小新人们其实压根看不到片场内的情况,但还是硬守在外等到现在,仿佛隔着墙也能吸收点脑电波似的,眼见众人终于从别墅中出来,便也一窝蜂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剧组在山庄拍摄期间,所有餐饮都集中安排在宴会厅四楼的自助餐厅,离别墅区也并不远,众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往那边行去。
宋野城接过豆子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完几个凑上来跟前辈请安的小演员,而后目光一转,精准地瞄上了不远处的江阙。
片刻后,他自然而然地挪到了江阙身边与他并肩而行,貌似随意地戳了戳他的手肘:“哎,你小时候你爸是不是也那么教你画画的?”
其实从昨晚再次听到江阙聊到父亲开始,他就隐隐觉察到了剧本中的某些情节可能暗藏着江阙过去的影子,只是并不确定究竟是自己联想太多还是确有其事。
江阙被他问得一愣,旋即失笑道:“我爸可画不出那么丑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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