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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脑子却转得飞快,不消片刻就找到了新的思路:“那会不会是他跟凶手认识,提前就知道他要杀人,或者是跟死者认识,知道她已经被男朋友纠缠上了?这不就也能解释他为什么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了?”
左鉴清点了点头:“逻辑没毛病,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警方调查的结果是他和这对情侣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过交集,或者说,没有过能被证明的交集,至少他和凶手都拒不承认与对方相识,而警方也没找到能证明他们之间有关联的证据。”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当中其实还有一个我比较在意的问题——就算他提前知道凶手预定的杀人时间、地点和手段,也不太可能轻易预料到被害人当天的穿着。当然了,也不能排除被害人平时就喜欢那么穿,或者凶手约她见面时要求她那么穿的可能。”
宋野城点了点头,琢磨片刻后也没再继续质疑,毕竟这种远在异国他乡发生又不能亲手探查的事,就算找到再多疑点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他发现江阙似乎问完那句“然后呢”之后就再没开过口,于是饶有兴趣地转头问道:“白老师怎么看?”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目光往下一瞥,发现江阙碗里那些芦蒿果然已经吃完了,于是搭在桌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一划拉,把转盘转了小半圈,让那盘芦蒿又重新回到了江阙面前。
江阙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因为宋野城问他怎么看,而左鉴清也正等着他开口,于是也没顾得上细想这个,转头答道:“其实我比较想知道那个患者后来怎么样了,还能看到那个女生么?”
左鉴清摇了摇头,哂笑道:“据他自己说,自从凶手落网,那个女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我们对他做出的精神鉴定也显示他的精神状况并无异常,所以后来当地传说的很多版本都是类似于‘鬼魂鸣冤’那种,毕竟现在的人都比较喜欢猎奇么。”
江阙没再多问,态度不明地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什么别的案例么?”
“有啊,案例那可多了去了。”
左鉴清笑着朝桌上晃了晃筷子示意俩人继续吃,然后一边夹菜一边道:“还有一个美国的患者,明明才二十二岁,却在一次车祸后声称自己曾参加过19世纪的南北战争。”
“他说他效力于北弗吉尼亚军团的骑兵团,在弗雷德里克斯堡战役中身受重伤,但却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被遗落在尸横遍野的荒原上躺了整整两天,最后精疲力尽地闭上了双眼,再醒来时就出现在了这里……”
*
两小时后。
山庄园林区。
此时夜色已深,寂静的园林中亮起了光线柔和的景观灯,湖上蜿蜒曲折的廊桥内,宋野城和江阙正并肩往后山的方向行去。
左鉴清明天一早就要走,而下半夜还要参加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所以为了方便,直接住进了接待大厅楼上的宾馆,没跟他们往后山这边来。
廊檐下悬挂的复古镂空灯笼投射出剪纸般的斑驳碎影,将朱红廊柱与两人缓步前行的修长身影都装点得仿若窗花。
转过一处折角后,江阙忽然偏头问道:“他真是我书粉?”
刚才吃完饭的时候,他们仨没有一个想起了签名的事,最后还是服务员追出包厢说他们忘带了两本书,左鉴清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找江阙签了名。
宋野城冷不防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就想回答“当然”,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夜阑人静的气氛实在太好,而江阙望向他的漂亮眼珠在灯影下又太过明澈,以至于他竟然觉得在此刻说谎是一种罪过,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在江阙的注视中放弃抵抗似的笑了起来:“不是。”
江阙也跟着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就心中有数,一边缓步前行一边道:“所以那两本书是你让他买的?”
反正都已经说了实话,宋野城索性也就没再遮掩,爽快地承认道:“嗯,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其实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但又觉得你可能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说他是你书粉,让他主动一点,想着这样你压力可能会比较小。”
江阙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不由愣怔了片刻,一时间倒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而宋野城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反应,很快就轻松岔开了话题:“晚上吃饱了没?”
说起这个,江阙立刻想起了刚才吃饭时就感觉疑惑的事:“对了,这里为什么会有芦蒿?”
芦蒿这东西并不是全国遍布的常见菜,通常都生长在低海拔地区的湿润地带,而且因为季节性比较强,即便在生长地也不是随便哪个餐馆都能随时点到的,更不用说现在这个季节、在这种偏僻郊区的山庄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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