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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腔的心思,秦宓次次都束手无策。这家伙,大抵生来便是来折腾他的,只得应劫。
闻柒却义正言辞了,一脸无辜,睁着眸子,忽闪忽闪地:“我冤枉!”她很冤枉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一抽一抽的鼻尖,撅着唇角,很委屈,“白二说,孕妇最是善变折腾,爷,小的是无辜的,是小十八闯了祸。”
本就巧舌如簧的女子,如今,又多了一个百试不爽的噱头了,她腹中,可是万灵丹。
秦宓默了,有些无言以对,他想,不论说何,这猫儿总有千方百计来逃脱,他却舍不得拆穿了她拙劣的无赖。
一时无话,秦宓搂着怀里难得乖巧的女子,眉间,愈发紧蹙。
屋外,程大道了句:“爷,东西买回来。”嗓音又干又哑,这一夜奔波自是吃了不少苦头。
闻柒立马钻出秦宓怀里,探着脑袋往外瞧:“都拿进来,正好十八殿下饿了。”
“穿好衣服。”秦宓捉回她探出流苏外的小手,取过屏风上的衣裙,一件一件替她穿好,又用披风将她裹严实了,才对外言,“进来。”
程大等人得了爷的令,这才敢进来,一人手里提了个纸袋子,用棉絮暖袋捂着,生怕这吃食被北沧的凉风给冷着了,可真是一路伺候祖宗般地小心着。
“主子。”
叶九递上一双筷子,秦宓眉头似有若无地拧了一下,冷冷督了一眼,程大等人背脊一冷,有些掂不住手里的吃食。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该忌口了,爷应该闹不过小主子,回头,遭罪的指不定就是他们几个跑腿的。想到这,程大手抖了,抱头携‘赃款’逃了的心思都有了,只是……不敢。
闻柒半靠在秦宓怀里,整个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祖宗,秦宓无奈,接过筷子,拈了半块玲珑酥喂到闻柒唇边,她都不动弹,用舌头舔了舔,咋舌:“太甜。”
秦宓蹙紧的眉微微松了些,惦着玲珑酥的梁六也松了口气,然后程大献宝似的将脆皮鸡递上。
“太油腻。”
脆皮鸡不应本该如此吗?何以闻小主一脸嫌弃?
“太清淡。”
石淑斋的水晶蒸饺素来以清淡爽口闻名,到底是谁指明要百里之外石淑斋的水晶蒸饺?现在又是谁嫌东嫌西?
“真凉。”
凉豆沙不是凉的,难道是热的吗?瞧瞧白二手都冻僵了,也没敢捂着,就怕一不留神就捂暖了凉豆沙的。
所幸,宓爷唇边晕开了一抹似笑而笑的弧度。
兴许白二那个庸医说得对,孕妇最是善变折腾,诶,苦了他们四个快马加鞭吃了一晚上的西北风了。
就尝了四筷子,闻柒摆摆小手,一脸大赦天下般的豪爽慷慨:“十八殿下说赏你们了。”闻柒笑眯眯,拂了拂平坦的小腹,这十八殿下是深得她心啊。
几人一人也摸不准闻祖宗善变的性子,瞧了瞧秦宓的脸色,这才回道:“属下谢殿下赏赐。”
闻柒一脸江湖气:“客气客气。”
客气?他们四个有苦难言,敢怒不敢言。这十八殿下就是来折腾他们的。
“都退下。”
得了秦宓的令,一干人如临大赦,灰溜溜地卷着十八殿下的赏赐退下了,叶九刚合上屋里的门,程大就萎靡神色了,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嗓门:“小主子是在逗我们玩吗?”
叶九最为淡定,面不改色:“玩人。”
绕是精明如梁六也愣了好半晌:“玩谁?”
叶九一脸冰山,一点表情也没有:“昨晚东陵芷逃了,趁你们几个统领外出之时。”顿了顿,又道,“里应外合。”
程大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擦,真是调虎离山。”
叶九不置可否,明眼人都知道,内应是谁,也不需怀疑,那内应定是在算计什么?良心那玩意,某人没有,某人肚子里那个肯定也没有。
屋里,秦宓用布帛沾了些温水给闻柒擦手,动作专注,敛着眸子并未抬头:“知道多少了?”关于孩子,关于血蛊,终究是没能瞒过她,是他失算了,碰上闻柒,不止一次这样一筹莫展。
闻柒凑上去,抵着秦宓额头,蹭了蹭,她嬉笑出声:“爷,你忘了吗?”她脑袋拱了拱,闹腾了一阵,言语颇为洋洋得意,“你家猫儿是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她啊,神机妙算无所不知呢。”
嗯,诚如她所说,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她无所不知。秦宓不否认,又替她擦了擦唇边的糕点屑:“怎么知道的?”
闻柒小手一挥,一抓,食指拇指摩挲了两下,她笑道:“神来之手,掐指一算。”
她虽神机妙算、无所不知,却也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他在她面前拙劣的隐藏,终归,逃不过她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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