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的二十岁,她没办法再上学,为了生活艰辛奔波,为了钱被人羞辱,她整日东躲西藏,她永无天日。
这便是她的生活,一团糟。
安安紧抿着唇,倔强抬起头。
面前一切还是她所熟悉的,一样的街道,一样穿窄裙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变,什么也不会改变。安安用力吞咽下去,她提着剩余的酸辣粉离开。
刚走两步,安安蓦地顿住了。
借着公交站台的阻挡,她悄悄往一个地方望过去——
对面,一个男人在蒙哥百货买了个什么东西,现在才出来。
他嘴里叼着根烟,正不耐烦地到处扫视。这种目光很凶,明显在找什么人。眼见这人视线就要扫过来,安安弹簧一样,连忙缩回去。
就算隔了一条马路,她依旧能清晰辨认,这个男人眉骨有一条刀疤。
这条刀疤很深,将他的眉毛硬生生劈成两段,安安不会看错的。
而那天和安国宏一起来追债的男人,眉骨也有这样一条刀疤!
日!
安安头越发疼了,她不知道刀疤男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来不及想,更来不及去恨,去骂,去辩驳,她仿佛只是一种逃生本能。左右看了看,安安直接跳上旁边的公交车。
安安一直没有回头,哪怕车开走了,她也死死抓着扶手,偏偏她的心抖得厉害。
安安并不高兴,她只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过后却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她的二十岁,果然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从追债开始,也许还要在追债中结束。
就是个永不见天日、永没有尽头的轮回。
安安冷漠对着车窗外。车窗上是她孤零零的倒影,黑色眼影,红色口红,犹如鬼魅。
*
公交车一站一站往县城里面开,终于,它停在医院门口。
哗啦啦上来一大拨人,车厢瞬间挤得爆满,司机往后看了看,正要启动,安安终究还是出声,喊了句“等等”。她跳下车,往身后看了看,快步走进里面的住院部。探视时间还没有过,安安在护士站打听:“段秀芳在哪个病房?”
“段秀芳?”护士疑惑地打量安安,“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
“302,三床。”护士查完记录,又喊住安安,面色严厉,“你们家属到底什么个意思,还要不要治了?整天将病人丢在医院里挂水,你们这些做家属的也是在搞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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