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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很疼。”姒昊言语温柔,不动弹时,左肩的疼痛,他能忍受,能适应。
“刚才,我碰到伤口了吗?”虞苏觉得自己太鲁莽,一下子就将姒昊抱住,未去想他身上有伤,会不会碰触到。那时做出的举止,连虞苏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大力推开木屋门,直扑姒昊,未顾忌其他。不知道跟随来的牧正和姊夫,还有那位医者该如何看待自己的举止。
“没事,不疼。”姒昊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他很少笑。
虞苏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将姒昊的手拉入被中,用被子盖好,他轻语:“我去落羽丘找你,还以为你离开了,以为再见不到你……”
姒昊静静听着,看着虞苏垂下的头,他说得很平缓,但听得出他的忧伤。自己离开之后,落羽丘很荒凉,羊群唤其他牧民来赶走,大黑也给带来营地,就连衣物餐具也都被拿来营地,难怪虞苏过去,会以为自己离开。
“后来呢?”姒昊想牧正大抵是不肯告知虞苏他的去向吧,毕竟自己处境特殊,越少与人接触越好。
“葭告诉我,你在营地,你受伤了。”虞苏很感激任葭,她天性纯真,藏不住话,即使牧正叮嘱她不要说。
说到“受伤了”三字,虞苏又去看姒昊的左肩,他不知道他伤成怎样,但知晓取箭镞时,一定痛不欲生。
“蒿,你一个人住在落羽丘,遇到劫匪没人声援吧,太孤独了,那边真得好荒凉。”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孤立无援,若是换成自己会很害怕,单是那种求告无门的绝望,足以将心摧残。
姒昊一直在听虞苏说话,他沉默了,他隐瞒虞苏不少事,连一个真实的名字,也没告诉他。
“虞苏。”
“嗯?”
突然被姒昊唤名字,虞苏应道,他看向姒昊,见他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他的喉头滑动,似要有所言。
“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姒昊低语。
“嗯。”虞苏点头,他知道姒昊对他有所隐瞒,姒昊应该有自己的难处。
“苏,你过来。”姒昊唤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唤,听起来特别亲昵。
虞苏挽起一侧的头发,低身,将头贴靠向姒昊,两人的气息聚集在一起,虞苏听到自己稍快的心跳声,他们挨得很近,但还不够,姒昊的声音很小,于是虞苏的耳朵几乎贴上姒昊的唇。
“苏,蒿草的蒿不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是天空的昊,我叫昊。”姒昊的声音很坦诚,他至少可以把名字告诉他。
“昊。”虞苏认真念了一遍,他见到姒昊嘴角的笑意,他也微微笑了。
姒昊仰头端详虞苏的眉眼,他的唇和下巴,还有他垂在自己胸前的发,姒昊伸手去碰触,他的手指贴着虞苏下巴的轮廓,但他没摸上去,他摸的是虞苏耳边的发辫,还有缠在上面的细绳。
虞苏将头微微偏侧,他双手捧住姒昊的手掌,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口处,贴放着。油灯昏暗,不妨碍虞苏看出姒昊消瘦的脸庞,还有病虚的样子。哪怕虞苏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劫匪要杀他,此时,执着他的手,虞苏心疼又怜悯,哀伤且缠绵。
姒昊抽出手,抚摸虞苏的头,眉眼,脸庞,他摸着很慢。他很欣慰,能再见到他,仿佛是伤重后的奖励,他思念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感应得到,触摸得到。虞苏将脸庞轻轻贴靠姒昊的胸脯,他闭上眼,感受他身上的温热,和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也很真实,他鲜明活着。
两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相伴,虞苏贴靠着姒昊,姒昊唯一能动弹的手臂揽着他的背。昏暗中,两人谁也没去想,他们这样是否越矩,与及他们这样,意味着什么,一切都很自然而然。
油灯悄悄地燃烧,木门之外,人声吵杂,在木门之内,两人得心的很安谧,有时并不需要去说什么,即使是一个眼神,相互的心思也能感应。
吱呀,木门被推开,虞苏从姒昊身上抬起头,看向门口,壶站在那里。因为照明不足,屋中昏暗,壶看不清楚他们两人在做什么。他走进屋,瞅眼虞苏,说道:“你晚上要看护他吗?”
壶会问出这样的话,不奇怪,因为此时已夜深,其他人都离去,虞苏还在小屋里陪姒昊。
“嗯。”虞苏用力点头。
“那也好,我就睡在隔间,夜里要有什么事喊我。”壶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乐得有人替代。
壶小屋的隔壁是间空置的房间,以往用来堆柴草,后成为壶放药物、器具的地方,那里有榻,比睡地上舒适多了。
“晚上要是冷,就把炭火烧起来,多留意他体温。”离开前,壶不忘叮嘱虞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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