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音徐抿着唇,不肯说。
钟关白觉得十分新奇,贺音徐小朋友通常不太敢反抗他,居然现在也学会拒绝了。他想起这位小朋友好像挺喜欢吃甜食,便凑过去一点,哄劝道:“说说嘛,说说。小贺同学,你吃不吃蛋糕?抹茶口味的哟,你想象一下,醇厚的茶香在嘴里散开,啊~每一个味蕾都在高潮。”
贺音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说。
刚才在书房里,他跟贺玉楼认了错。贺玉楼听了果然脸色不好看,告诉他贺家的孩子不能这样做事。
温月安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书桌前反省。
“坐。”
温月安说。
贺音徐不敢,温月安说:“你要站在那里,看我的头顶?”
贺音徐听了,连忙找了把椅子,坐了一个椅子边。
温月安看着他,说:“不敢辜负他人的人,是很苦的。这个苦,大多数人都是要吃的。”
钟关白不敢辜负所有靠他生活的人,陆早秋不敢辜负钟关白的期待,贺玉楼不敢辜负母亲的嘱托,温月安自己,不敢辜负贺玉楼临走前的要求……
贺音徐也不敢辜负父亲。
“只不过,有的人吃得高兴,有的人吃得不高兴。你过来些。”
温月安看着贺音徐的眼睛,那眼睛同贺玉楼实在很像,“小贺,我问你,你吃这苦,高不高兴?”
贺音徐想了想,疑惑地问:“什么苦?”
温月安淡淡笑起来,说:“那看来是吃得高兴的。”
有时候,那不敢辜负的与自己喜欢的根本是同一件事,苦吃起来,甘之如饴,也就是高兴的了。
“小贺,你知不知道,师哥这几日跟我说到你?”
温月安问。
贺音徐有些紧张地:“父亲说我什么……”
温月安:“说你像他。”
贺音徐不自觉将身体向前倾了倾,重复道:“父亲说我像他?”
“嗯。你确实像他……长得本就像,弹起琴来更像。我是同师哥一起长大的,自然记得。”
温月安唇角漾开的笑柔和得像傍晚的一抹浅色云霞,“不过,你比他当年,讨人喜欢得多。你莫要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当年他也有不挨打便不肯练琴的时候,后来弹得好了又总是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大跳和双音颤音弹得好……不知道有多可恨。”
贺音徐乖乖听着温月安讲父亲从前的样子,倒是一点可恨的意思也没瞧出来。
温月安:“这几日,师哥还同我说,他觉得你有天赋,也刻苦,贺家有你这样的孩子,他觉得很放心。”
贺音徐突然就红了眼睛:“那他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
温月安说:“师哥这个人,有些话是不说出口的。他就是对你放心,觉得你能独立把事情都做好,才决定去做自己的事。
“师哥当年……也是十几岁便独自生活,因为那时候他背后已经空无一人。小贺,不管你想如何生活,背后还有师哥、有阿白和早秋,如果你愿意,也有我。
“我和师哥不是去什么你到不了的地方,你想师哥了,便过来,我们家乡有许多桂树,我给你做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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