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笑道:“娘,你可别这么说,小弟今天多给咱们长脸啊。老实说,你是不是被那些夫人们给羡慕坏了,刚才没少听好听话吧?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看娘容光焕发,格外漂亮,就什么都猜出来了。”
他被陆茉笑着戳头:“废话,你们几个都是娘的宝贝,用不着别人夸娘也天天都开心。”
陆茉说着,又给白亦陵整了整衣服,摸着他的头说道:“所以以后安全第一,不许逞强,听见了没有?有爹娘在一天,这个家就不用你们扛。”
她对白亦陵这个儿子几乎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见他稍微冒险都要叮嘱半天,白亦陵跟盛知笑着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陆茉拍了拍他的肩,又道:“罢了,做娘的都是这样,喜欢絮叨,你就随便听听吧。咱们家别的人呢?”
盛知道:“爹和大哥被人敬了几杯酒,有点喝多了,正在厢房里面休息。其他人似乎去了马场那边——御马监里面新添了几匹烈马,英王殿下想冲着赫赫的使臣展示,不少人都一同过去了,三弟和小妹应该在那边。”
陆茉道:“你爹就是个三杯倒,我去看看他。”
她说着正要走,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失声叫了起来,仿佛出了一点小小的骚乱。三个人走过去,正好看见盛季神色匆匆地过来,盛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问道:“三郎,又出什么事了?”
盛季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刚才骑马的时候,贾向冰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陆茉道:“贾向冰,那不是你二婶的兄弟吗?怎么就摔下来了?”
她口中的“二婶”,指的是盛昊的妻子贾夫人,这个坠马的贾向冰就是她的嫡亲兄弟。贾家门第原本也不差,但贾夫人刚刚嫁给盛昊不到一年,他们的父母就意外身亡,那时贾向冰这个老来子才只有不到四岁,就一直跟着长姐在夫家生活。说起来白亦陵还应该叫他一声小舅。
虽说盛冕跟盛昊的兄弟关系不好,但怎么也是沾亲带故的,陆茉难免关切。
盛季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贾向冰骑术不佳,上马的时候也没有要和谁比试骑术的意思,我看他就是想骑着跑两圈,结果马跑的快了点,他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盛知道:“伤的怎样?”
盛季道:“不知道,躺在那不动了,但肯定没死。麻烦的是当时他的正前方站着我和小妹,二婶过来之后,非得说贾向冰是为了躲闪我们两个才摔的——我和小妹跟他的距离明明还隔着老远,二婶这样说,分明是想找个垫背的为他的坠马担责任。”
盛知道:“二婶那个人尖酸刻薄,说的话好听不了。小妹呢?你们两个离她远点,别搭理就对了。”
盛季犹豫道:“小妹还在跟二婶道歉,我本来是要去请太医的。都是亲戚,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他这样小心倒不是因为害怕贾夫人,而是盛季和盛栎毕竟是收养而来,因此行事总比别人多着三分谨慎,生怕给家里招惹了麻烦。
“怕什么。”
陆茉一锤定音,“不用躲,但也用不着给她骂。明天娘带着你们去二叔府上探病,该做的咱们做到了,当着我的面,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贾向冰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坠马这件事又是意外,因此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他被简单处理一番伤势带走之后,这场会面又一直进行到了戍时才结束,盛冕和盛铎的酒劲还没有过去。
下人扶着他们两个人,白亦陵跟在母亲和几名兄长身后,正要一同出宫,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匆匆,他心中一动,回头看去,是陆屿追了出来。
周围都是盛家人,陆屿没跟白亦陵说什么,径直快步走到陆茉面前,拱了拱手道:“姑母,国公和大公子喝多了,这样出去怕是不方便,我令人抬了两顶檐子,扶他们二位进去坐吧。”
这父子俩其实也没喝多少,就是酒量不行,陆茉刚刚就想找两顶檐子将人抬着,只是当时的人太多,不大方便。此刻陆屿示好的举动让她很是意外,感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屿儿,多谢你。”
陆屿笑道:“都是一家人,姑母何必客气。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他说着令人将檐子放下,自己又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干干脆脆地转身离开。
经过白亦陵身边的时候,他感到自己隐在袖子底下的手被人轻轻握了一下。
白亦陵不动声色,也极为快速地回握了一下陆屿的手,陆屿唇角扬起,两人便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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