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下层楼的高度,视野骤然挑亮,四周墙壁构架中空恒温酒柜,依据年份摞满各式红酒瓶。
俨然是一间地下酒窖。
拐入里侧,品酒吧台有侍者开瓶。
“哟,岑总。”
真皮沙发椅上,光头男人歪嘴叼着雪茄,五十岁出头,身宽体阔,挺着硕大肚腩没有起身,嘴上客套寒暄,
“岑总日理万机,还抽空来我这小地方,真是太给我许某人脸面了。”
与几日前在壹浪门口吃闭门羹的狼狈样子截然相反。
岑祚舟解开西装扣,随意挑了个地方坐在他对面,淡漠讽刺:
“听说许会长有意发展年轻人的夜场生意,岑某当然要来讨教几招。”
他话里的潜台词,
许昌良自然一听就明白。
讪笑两声,拿下嘴里的雪茄,许昌良招呼侍者上酒,说:
“哪里的话,不过是听闻咱们壹浪的太子要带未婚妻给大家认识认识,这么大的场我担心有人闹事,派几个人替少爷看看场子而已。”
“劳您辛苦。”
岑祚舟食指推开侍者递来的高脚杯,明显不吃姓许的这套。
“都是自家孩子,应该的。”
许昌良也不恼,挥手让侍者退开,盘搓几下和田玉醒狮手把件,笑着循序挑出今晚这番谈话的主题,
“岑总应该知道,商会前段时间的几个项目收尾效果不错,加上入秋了,各家老板出资一起包了艘游轮,打算办个晚宴夜游港江。”
说着,他一手推过去两封邀请函,说,“有兴趣的话,岑总不如赏个脸,带小少爷来玩玩?”
岑祚舟虚敛眼皮,拎起其中一封邀请函打开,懒淡扫了眼,半讥半嘲:
“我们这一辈的无聊交际,年轻人会感兴趣么?”
“小少爷刚回国,虽说还不急,但身为独子回壹浪继承家业是早晚的事,这人脉交际上现在开始打点正合适。”
许昌良笑了笑,“何况也不光我们年长一辈,各大集团家族的千金少爷都受邀在列。”
岑祚舟抬膝叠腿,放下邀请函,举止优雅从容,情绪平淡地撩眼过去,
“怎么,听起来许会长别有用意?”
“小少爷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大抵不是什么正路子,我派人替岑总查了,结果连个正经家世都查不出。”
“小少爷心思单纯,很可能一不留神被外面那些居心叵测的坏女人骗了,扒皮吞钱的女人玩得过就玩玩,玩不过还是越早扔越好。”
许昌良手夹着雪茄,敲了敲邀请函,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些正经名媛,才担得起一句‘壹浪太子爷的未婚妻’,您说是吧岑总。”
岑祚舟抬指摩挲几下眉峰,片刻后,忽然就低头笑了。
“我一直认为,我前妻的离开一定是因为我这个人太差劲。”
他掀起视线,慢慢敛起唇角弧度,冷漠嗤声,眼底的讥诮成色不加掩饰,
“现在看来,跟您这位无妻无子的‘优秀商人’相比,我也许不算太差。”
岑祚舟话冷得不近人情。
不料许昌良却仍然丝毫不见恼意,反而笑出了声,重新点起手里的雪茄猛嘬两口,接话道:
“岑总当然不差。要不是您对小少爷这份圈里独一份的父爱,我今晚还没这个荣幸能见上您一面呢。”
“许会长既然知道,就请不要挑战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守护底线。”
岑祚舟在这时站起身,眼神平静,疏傲倦恹地望向光头男人,
“生意上的事,随时欢迎您采用任何方式针对我,针对壹浪。”
他停顿在这里,扬了扬手中的两封邀请函,凉凉嗤笑一声,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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