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左等右等,到九点半都不见动静。追踪夏六一与小马的伙计打来电话,说夏六一人一直在尖沙咀的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而小马的车则在码头附近街上绕弯,迟迟不靠近码头。
“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一个下属问。
高级督察沉吟了一会儿,“不会,如果走漏消息,小马的车早该离开,而不是在附近绕弯。夏六一警觉性高,可能中途有一些变故,耽搁了时间,继续耐心等着。”
“Sir,海上打了灯光暗号,来了一艘渔船,”耳机里一个声音急促地低叫道。
“Sir,小马的车往你那边开过去了。”
“大冰守在这里,C仔去码头西南方支援虾仔,阿呆、憨狗跟我走。”
通讯器里一阵悉悉索索地布置挪动之声,夜幕笼罩下的码头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唯有海风呼呼刺耳,与远处喧嚣热闹的维港形成强烈对比。一艘渔船在海水拍击之下,缓缓靠近码头,上头下来一个黑影,用手电筒朝着远处一长一短地打着灯光暗号。
小马的车停在码头一排集装箱旁,车前灯回以两短一长的暗号。
那边吹了一声口哨,另外三个人从渔船上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个汉子穿着黑风衣,手里提着一个大皮箱子,走得挺胸翘肚,气势轩昂。
一个保镖从小马车的副驾驶座下来,打开后车门,小马叼着根雪茄下了车,也是一身迎风飒飒的黑风衣。
他胸前挂着一条长围巾,手里提着另一个大皮箱子,嘴里哼着叶丽仪的《上海滩》,一路“浪奔——浪流——”,迈着八字步走到了码头前。
埋伏在附近的警员们,眼见着他与渔船上下来的汉子先进行了一个亲热的拥抱,然后退了一步握了握手,双方各出一人,蹲在地上打开箱子,互相审查一番。两位大佬一点头,进行交换……
“行动!”
高级督察一声令下,警员们从埋伏地点蜂拥而出,霎时间将两方人马通通包围,一个未留,“不许动!”
“警察!”
“举起手来!”
小马一手提着箱子,一手夹着雪茄,两只手都高高地举在半空中,一脸茫然,张大嘴看着这群人民公仆。
“阿Sir!我一个良好市民,犯了什么事儿要这样大张旗鼓抓我!大过年的,心脏受不了!”
他委屈地高喊道。
而跟他交易的“对方大佬”,因为太过紧张,转头想跑,而被几个警员反剪着手死死地按在地上,这时候就张嘴呜里哇啦大喊了一通冤枉——居然是一口潮汕话。
“查他箱子!”
高级督察枪对着小马,别了别下巴示意下属。
两个警员上来分头打开两个箱子一看,顿时傻了眼!
——里头分别是一箱咸鱼,一箱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就包了一百块钱!
“阿Sir,”小马满脸无辜地诉苦,“大过年的,我三年没见的潮州老表来香港看望我,给我带了家乡咸鱼,我再让他给小辈们带点儿红包回去,这不过分吧?咸鱼过海,也没偷税漏税啊。我们这是犯了哪条法了?”
高级督察气得满面乌黑之际,腰间的大哥大又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听,那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老大,不好了,办公室里的夏六一是假扮的!他本人早就离开公司了!”
……
夏六一调虎离山,早在夜晚八点就从货梯下地下室,独身一人走后门离开公司,带着一口黑皮箱子坐上轿车,在路上七拐八拐,八点四十分到达港岛东面——乔爷的地界——某一处地下停车场。
乔爷带着几位保镖早在那里候着他,见面双方也不多言,一齐上了一辆面包车,又是一阵七拐八拐,于八点五十五分准时到了筲箕湾一个废弃的渔人码头。
一行人下了车,码头上停靠良久的一辆游艇亮起灯光。
夏六一举起一支手电筒,跟对方对了对暗号。游艇上下来一个人,丰胸纤腰,红唇浓妆,正是玉观音。
玉观音左顾右盼,十分不满,张口就是一通流利的粤语,“上次那个大背头小刀疤呢?他怎么不来迎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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